离婚证到手,我果断收回爷爷的遗产,还在哄情人的前夫傻眼了(完)

“姜律师,按照我爷爷生前的嘱咐,若是我和沈远舟解除了婚姻关系,我爷爷的遗产是不是能重新分配?”江稚月轻声细语,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眼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孤寂。

电话那头,姜且的声音温柔而清晰:“江老爷子生前确实立下过遗嘱,遗产分配只能更改一次。当时是您坚持要将所有遗产留给沈总的,您现在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确定,我要和他离婚。”江稚月的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

“好的,江小姐。遗产重新分配的程序大约需要一个月时间。”姜且回应道。

江稚月微微松了口气,心中暗想,只要熬过这一个月,她就能重获自由。

“一个月时间足够了,真是麻烦你了。”她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山般压来,笼罩了江稚月那娇小的身躯。

“什么一个月时间?”沈远舟眉头紧锁,一脸不悦,似乎对江稚月的轮椅挡住了他的去路感到不满,随手推了一把。江稚月早已习惯这样的对待,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她轻轻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只是约了去旅行。”

看着沈远舟没有起疑,江稚月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仿佛在沈远舟眼中,她从未有过一席之地。

刚才他经过时,那熟悉的香水味让她心头一紧,犹豫片刻后,她还是鼓起勇气问道:“许珊珊……她还好吗?”

“珊珊的事你不用操心,她很好。明天你跟我去给她赔礼道歉。”沈远舟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道歉……江稚月望着自己失去知觉的双腿,眼中泛起了泪光,“我也受伤了啊。”

“别在这里装可怜了。”沈远舟转身,双手撑在轮椅两侧,将江稚月紧紧圈住,那眼神中充满了敌意,“自从珊珊离婚后投奔我,你就处处针对她,你能不能宽容一点?”

又是这样,毫无根据地指责她。江稚月默默地将长裙往下拉了拉,遮住了被许珊珊故意划伤的伤口。

起初,江稚月也曾试图与许珊珊争斗,可每次沈远舟都毫不犹豫地站在许珊珊那边,将她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明明在沈远舟公司陷入困境时,是她不离不弃地陪着他度过难关。

也是她在沈远舟因走神而闯红灯时,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结果导致双腿失去了知觉,只能与轮椅为伴。

为何,她就比不上许珊珊的几声撒娇呢?

回到卧室,江稚月望着镜中的自己,模仿着许珊珊的模样撒娇,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走廊里,许珊珊那婉转的歌声传来,那是沈远舟为她设置的专属来电铃声。

“远舟哥,外面打雷了,我好害怕。”许珊珊娇声说道。

“珊珊,我马上过去陪你。”沈远舟说着便拿起外套匆匆下楼,走到楼梯口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几步跨到江稚月的房门前,冷冷地吩咐道:“明天睡醒就过来道歉。”

外面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管家那沉稳的脚步声。

江稚月伸手擦掉下巴上的泪水,喃喃自语:“沈远舟,我也害怕打雷啊。”

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五岁的江稚月独自坐在满是泥浆的地上,看着翻倒的车里父母那逐渐冰冷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是沈远舟第一个跑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抱起,“稚月,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之后的每个雷雨天,他都会陪在她身边,给她温暖和安慰。

然而,这一切都在许珊珊出现后发生了改变。

江稚月擦干眼泪,拨通了电话,“我考虑清楚了,你说的那笔交易,我接受。”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清朗而愉悦,“江小姐,这笔交易对你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害的,你早该做出这样的决定了。按照我说的,一个月后来我身边,我会为你准备最隆重的欢迎仪式。”

尽管他努力压抑着喜悦,但语气中的笑意还是无法完全掩饰。

看着手机上发来的地址,江稚月默默地订了张机票。

清晨,江稚月摇动轮椅来到梳妆台前,用遮瑕膏仔细地掩盖住那乌青的黑眼圈,然后将管家叫到身边,“开车送我去医院吧。”

管家一愣,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怜惜,“小姐,你真的要去道歉吗?”

管家是看着江稚月长大的,对她就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着她现在的模样,管家又忍不住劝道:“顾总已经变了,小姐你要为自己打算啊。我知道这话不该我来说,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受这样的委屈。”

近两年来,他看着江稚月从健康活泼到失去双腿,又看着沈远舟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中满是心疼和怜惜。

江稚月轻咳两声,抬头朝他笑了笑,“王叔,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

“小姐,我先帮你换药吧,不然伤口会发炎的。”管家昨天亲眼看到许珊珊将江稚月从台阶上推下来,连忙打电话给沈远舟。

但得到的只是一句冷漠的回应,“如果你再配合江稚月演戏,就给我滚出去。”

这样的话被江稚月听在耳中,她倔强地摇了摇头,示意管家不要再说了。

更何况许珊珊特意选了个角度,让她受的伤并不严重。

“不用了,我自己已经换过了。”江稚月轻笑一声,“开车送我去医院吧。”

病房门口,她听着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眼睫轻轻颤动。

正要推门时,许珊珊提到了她的名字,“远舟哥,稚月姐不是故意撞我的,她坐在轮椅上很难控制方向,就不用来给我道歉了。”

沈远舟的声音随即响起,“她坐了两年的轮椅了,难道还被轮椅控制了不成?”

那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让江稚月的心沉到了谷底。

许珊珊继续散发着那股浓重的“茶味”,依偎在沈远舟的肩膀上,“稚月姐腿也不方便,这么远的路就不要让她过来了。”

“你啊,就是总为别人考虑,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感受,才会让自己受欺负。”沈远舟的声音轻柔而哄骗,“有我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就算是江稚月也不行。今天的道歉她必须来,我必须让她明白,这世界不是围绕她转的。”

江稚月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她从来没想过去欺负谁,难道和她一起长大的沈远舟还不知道吗?

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对了远舟哥,稚月姐的腿都那样了,你们之间的夫妻生活还方便吗?”

这样私密而带有暗示性的话语,江稚月听到沈远舟哈哈大笑后的回答,“不方便,和她上床很无聊,但又不得不哄着她脆弱的自尊心。”

“那远舟哥忍得很辛苦吧?”

“看到你就好了。”

两人那此起彼伏的调情话语,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把利剑,深深地刺进了江稚月的心中。

轮椅转动,江稚月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的勇气。

她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象,每个场景都几乎承载着她和沈远舟的回忆。在街角的那家咖啡店里,她随口一句好喝,沈远舟就花大价钱将咖啡师请回了家里;在转弯处的商场门口,她对路人的项链多看了两眼,转日她便收到了更加贵重的珠宝首饰。

一直到回家,江稚月的脑海中都是曾经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的沈远舟。

刚从车上下来,沈远舟的电话便急促地打了进来,一接通便是他愤怒的质问声:“说好的今天来道歉,这都几点了?你心里还有没有点数!”

“我今天身体有些不适。”江稚月随口编了个理由。

“珊珊都住院了,你连一句道歉都不肯说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懂事一些!”沈远舟眉头紧锁,一刻也等不及,立刻驱车赶回家中,打算强行带她去道歉。

轮椅被推得飞速转动,管家在后面紧追不舍,语气中充满了焦急:“沈总,小姐昨夜发高烧,现在身体还没恢复,您就别再为难小姐了。”

“别挡我的路!”沈远舟斜睨了管家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他那强大的气场让管家的声音都变得微弱起来,但管家仍然不肯松手,紧紧抓住轮椅。

沈远舟见状,伸手推搡,力气之大竟然直接将管家推倒在地。

“沈远舟!”江稚月气得连咳两声,“我给她道歉就这么重要吗?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害过她,是她自己栽赃陷害!”

她身体虚弱,一激动便说不上话来,每说一句都要喘上半天。

她眼角蓄满了泪水,紧咬着下唇,“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我相信你?”沈远舟冷笑一声,“珊珊回来的第一天,你就用热水烫伤了她的手臂,紧接着又把她从家里赶了出去,我还怎么相信你?”

江稚月浑身颤抖,她简直不敢相信,原来沈远舟一直都在偏袒许珊珊。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委屈与倔强,“我不去,我没做过的事我绝对不会承认。”

这样的态度在沈远舟看来,就是典型的大小姐脾气。他也怒火中烧,推着轮椅更加快速地移动,丝毫没有注意到前方有颗石块。

“停下!沈远舟快停下!”江稚月惊恐地尖叫,但沈远舟并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直到轮椅翻倒在地,压在了江稚月的身上。

浑身的痛楚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她挣扎着将轮椅从身上推开。几年间的委屈与不忿此刻全都爆发出来,“你只听她的一面之词,为什么不肯听听我的解释呢?”

裙摆被撩开,大腿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撕扯再次渗出了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这是昨天许珊珊划伤的,她就是故意欺负江稚月不被信任。

“稚月。”沈远舟也慌了神,连忙想要抱起她,却被江稚月推开,“我一直在赌我们之间的感情,现在我赌输了,如果你想跟我离婚去娶她,我同意。”

他没想到江稚月会抗拒他的接近,愣在原地,脸色沉了下来。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珊珊不会做这种事的,不想去道歉也不要污蔑她,你的伤口记得上药。”

“离婚的事也不要整天挂在嘴边。”沈远舟嗤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有一天我当真了,你还会哭着来求我复合。”

对于这件事,沈远舟从未怀疑过,毕竟江稚月爱他入骨,不可能离婚。

说完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稚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苦涩难言。从前,她不小心被虫子咬伤,他都紧张得立刻抱她去医院,生怕她留疤伤心。

现在她腿上还在渗血,沈远舟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小姐,我扶您起来。”管家额头也刮伤了,他搀扶着江稚月坐回轮椅,心疼不已,“小姐,您真的不考虑离婚吗?”

“王叔,我想爷爷了。”江稚月轻声说道。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开口:“带我去看看爷爷吧。”

每次她受了委屈都会跑到爷爷墓前哭诉,毕竟世界上疼爱她的人都走了,就连曾经爱她的沈远舟也变了,她还能跟谁说呢?

直到夜幕降临,露水打湿了她的肩膀,江稚月才回到家。

她掏出钥匙开门,还没来得及转动钥匙,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许珊珊满脸堆笑地出现在门内,“稚月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给你煲了排骨汤。”

视线越过她,江稚月看到厨房里穿着粉色围裙做饭的是沈远舟。

江稚月盯着那个身影看了两分钟才收回目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你怎么在我家?”

“我没地方去,所以远舟哥就带我来这了,你……不会介意吧?”许珊珊眼里的挑衅与炫耀一闪而过,那是胜利者的得意。

“他不是给你买了套房子吗?”

许珊珊双手合十,十分委屈地说道:“是前夫总来闹事,远舟哥怕我危险,稚月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我这就走。”

说着,她便垂头丧气地收拾起行李。

厨房里的沈远舟听到动静,举着锅铲跑了出来,“珊珊,你干什么?”

“是我突然出现打扰到你们了,稚月姐会不高兴的。”

“你赶珊珊走?”沈远舟的目光落在江稚月身上,眼神微凝,“珊珊不过是借住几天,你何必为难她?”

江稚月万万没想到,她什么话都没说就被指责到了这个份上。

想起刚才许珊珊的表情与语气,她自嘲一笑,“要住就住吧,只是不要进我房间就好。”

她没心思再看沈远舟哄人的戏码,坐着电梯上了楼。

卧室里很多珍贵的珠宝和礼服都是沈远舟千挑万选、双手捧着送到她面前来讨她欢心的。为了珍视他的真心,江稚月找人定做了玻璃柜将东西都保存好。

如今看着整面墙的珠宝,她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地将东西都拿出来扔进盒子里。

沈远舟来房间喊她吃饭时,只看到满地狼藉。

“你又在闹什么?”他蹙眉,语气里满是质问与不耐烦,完全看不出刚才还在温柔哄着许珊珊的人是他。

江稚月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捏着把玩,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收拾一下而已。”

公司事务繁忙,加上要准备爷爷遗产重新划分的证明,江稚月几乎连续几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处理事情。

沈远舟推门进来时,她正在看姜律师拟好的合同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的人。

“遗产清算?”

冷不丁的声音让江稚月吓了一跳,连忙盖住那份合同。

她抬头看向沈远舟疑惑的脸,就知道他没往爷爷遗产那方面想,毕竟爷爷的遗言只有她自己和姜律师两个人知道。

江稚月松了口气,假装无事发生,“爷爷遗产还有部分没清算完,我正在重新比对。”

听她这么说,沈远舟也没多在意,说出了他来的目的:“顾家今天有晚宴,邀请名单上有我们,你跟我去吗?”

以前,江稚月觉得自己双腿残疾不愿意在公共场合露面,是沈远舟反复强调她这样也很美,给了她莫大的自信,才让她逐渐接受聚会邀请。

现在她想也没想便点头同意,“好啊。”

“珊珊也想去。”沈远舟说出了真实目的,“她没有男伴,所以我想你腿不方便,是不是就在家休息?”

巨大的“笑话”二字仿佛从天而降,压得江稚月直不起腰来。

她艰难地喘息了两口,强迫自己努力保持微笑,“好啊。”

没想到江稚月答应得这么痛快,原本准备了许多说辞的沈远舟都愣住了。他看着面色淡然的人,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就好像童年时期最爱吃的冰激凌因为贪玩而悄悄融化了。

他蠕动嘴唇,伸手想要抱她,“稚月。”

“远舟哥!我流血了!”许珊珊哭喊着敲响书房门,将沈远舟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他看了眼还在处理事务的江稚月,有些为难地说道:“我先过去看看,等我回来帮你一起处理。”

“去吧。”江稚月乖巧地点头,掩饰住内心的悲伤沉浸在工作中。

许珊珊举着不断渗血的手指,眼泪挂在下巴上,楚楚可怜地说道:“我想给稚月姐熬海鲜粥,不小心切到手指了,有没有创可贴?”

她可怜巴巴的模样让沈远舟瞬间保护欲上头,他皱眉道:“这么深的伤口,要去医院处理才行,我送你。”

“可你不是要帮稚月姐吗?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工作能力强,不用我帮也行。”沈远舟轻飘飘地解释着,抓过外套将许珊珊整个人包裹住,拉着她往车库走去。

透过窗户,江稚月看着许珊珊故意往沈远舟身边靠去,后者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江稚月看到许珊珊亲了沈远舟一口,而他也没有拒绝。两个人似乎羞涩地笑着,那笑声顺着风声传进了书房。

她忽然觉得呼吸不畅,靠在轮椅上深呼吸了几口,才慢慢缓和过来。

不多时,手机上收到许珊珊传来的照片,照片上的沈远舟蹲下身给她系鞋带,他有洁癖,却丝毫不介意她鞋子上沾了泥土。

忙碌了整夜的江稚月找来管家,“推我去花园转转吧。”

明天就是一个月期限了,估计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小花园了。

管家欲言又止,“小姐,不如我们出去转转吧?”

“发生什么事了?”意识到问题的江稚月,紧紧蹙起眉心,焦急地望花园方向望去,原本这个角度能看到葱郁的梧桐叶,可现在放眼望去是一片空白。

她滑动轮椅往外移动,管家连忙追上来,将事实告诉她,“许珊珊将梧桐树砍了,还在花园里种了大片玫瑰花,小姐玫瑰花粉过敏,不能去。”

“是沈远舟允许的?”

问出口来,江稚月又是自嘲一笑,没有他的允许,许珊珊怎么可能这样做?

心一点点下坠,扯得她心疼,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堵住了,吐不出咽不下。

那棵梧桐树是他们订婚时,沈远舟花高价移栽过来的,那时的他轻抚着她的头发,语气亲昵,“梧桐枝上停凤凰,娶到你,我们沈家也算是迎来了金凤凰。”

“叮咚”短信声响起,是姜律师发来的。

“江小姐,财产重新划分协议和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了,现在就给您送过去。”

江稚月收起手机,找了个借口把管家支出去,将房间反锁,独自待了一整天。

许珊珊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摘下无名指的戒指,“稚月姐,远舟哥今晚应该不回去了,他出去给我买睡衣了,要陪我住院。”

她沉默着,听着那段源源不断的炫耀,最后那边觉得无趣就挂断了。

收拾到第二天清晨,江稚月看着房间内属于她的东西全都被清理出去,觉得整颗心轻松许多。

“小姐,您是要去哪?”管家苍老的声音带着担忧。

“王叔,我跟沈远舟离婚了,马上就要出国,这张卡里是该给您的工资,足够您养老了。”江稚月强硬的将卡塞给管家,泪水模糊了双眼,“爷爷去世后,你算是我的长辈了,我早就把你也当成爷爷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必须得收下。”

管家擦擦眼角,虽是不舍但更多的是欣慰,“老爷子去世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姐您,离开也好,在他身边,委屈了小姐。”

他收拾着行李先一步离开。

江稚月回到卧室,将那些珠宝全都捐给残疾人士救援协会,转身的瞬间,余光看到墙上巨大的结婚照。

两人曾经幸福的笑容现在看来,更像是苦笑。

她找来一根棍子,将玻璃打碎,照片掉落在地上,被她捡起来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

销毁掉曾经生活过的痕迹,江稚月将两份协议书放在桌上,婚戒压在离婚协议上,转着轮椅离开了别墅。

“沈远舟,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了,希望你尽快签字。另外,我爷爷的遗产需要重新清算划分,麻烦你配合姜律师的工作,我走了,以后也不要再见。”

飞机落地瑞典时,正是当地傍晚,热烈的欢迎仪式让江稚月不敢上前半步。

她昂着头在人群中寻找着,直到肩上多了件衣服,属于男人的香水味道霸道的将她全身笼罩着,“在找我吗?”

沈云起嘴角带着淡淡笑意绕到轮椅前,他在国外待的时间太久,口音有点奇怪,总让人觉得是在撒娇。

江稚月莞尔一笑,“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毕竟沈云起很忙。

之前沈远舟忙的时候就会让她一个人去医院检查,或者将她一个人丢下去处理工作。

这话让沈云起愣了愣,随即抬手揉乱她的发丝,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宠溺,“是你的话,再忙也有空。”

两人之间的氛围让前来迎接的朋友们纷纷起哄,江稚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别胡闹,都各自上车去宴会吧,今晚随便消费,我买单。”沈云起看出她的不适应,挥着手让朋友们散开,却并没有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

车前,江稚月轻咬下唇,“我要上车,你能不看我吗?”

毕竟她上车的姿势很难看,这也是沈远舟说过的,自那之后她再也不敢当着人的面上车。

“我抱你。”

腾空而起让江稚月小声惊呼,下意识抱住沈云起的脖子,原本就病态白的小脸更白了几分,她皱眉,“我自己可以。”

“我也可以。”沈云起将人轻放在副驾上,顺手将轮椅折叠好放入后备箱才坐上驾驶位,“你别不好意思,别忘了这一趟来的目的。”

他一提,江稚月轻轻摇头,“可我还没拿到离婚证。”

“无所谓,。对我来说,你人到了就好。”

宴会厅里,江稚月刚入场,就收到热烈的掌声。

她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沈云起伏在她耳边小声道:“为了防止你变卦,我会在今天宣布你是我女朋友。”

整件事情,他都没有跟江稚月提过。

看着那张跟沈远舟太过相似的脸,江稚月轻捏拳头,声音也提高了些,“如果你想羞辱我,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

她圆溜溜的眼睛登时被泪水浸湿,让人心生怜惜。

原本就没这层意思的沈云起被吓了一跳,又不会哄人,只能一个劲的道歉,干巴巴解释着,“我是怕你还没忘记沈远舟,不愿意再跟我合作。”

“如果冒犯到你了,我跟你道歉,这场宴会可以提前结束。”

自从江稚月双腿残疾,她变得愈加敏感,一件小事都会让她多想,此时她仰起脸来跟他对视,“沈云起,我是怕你跟他一样。”

轻视我,侮辱我,抛弃我。

回想起沈远舟的所作所为,她浑身都发冷,甚至有些恶心。

冰凉的手忽然被握住,沈云起满脸都是温柔的笑意,就连眼底都是压抑不住的柔情,分明跟沈远舟不一样。

江稚月看着这张脸愣神,“你会吗?”

“不会。”沈云起毫不犹豫回到,他蹲下身跟她平视,轻声询问,“这场宴会,只要你张口,我们就取消。”

他是急着跟江稚月订婚,怕她变了主意,可只要她开心,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不用了,我愿意。”8

宴会厅中央圆台缓缓升起,江稚月被很好的圈在沈云起怀里。

她好强又要面子,坚持不在众人面前坐轮椅出现,尤其是这样重大的消息,只好同意沈云起要揽腰扶住她的提议。

“我是沈云起。”他顿了顿,目光略过台下人们,“今天把朋友们叫到这里,不只是欢迎稚月的到来,从前我只说稚月是我很欣赏的女性,但今天我要宣布,这位优秀的女性成为我女朋友了。”

沈云起脸上浮现出幸福,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江稚月真的在他身边了。

台下一片哗然,随即便是更加热恋的掌声。

每个人都真诚的祝福沈云起和江稚月,夸他们般配。

“这些朋友都是各界大佬,今天带你认识也是为以后你在瑞典的生活铺路。”沈云起什么都想到了。

他轻扶着江稚月的腰,只觉得她跟之前相比瘦了很多,想来是沈远舟没有照顾好她。

在沈远舟和江稚月的婚礼当天,他找到沈远舟警告他,“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抢过来。”

“江稚月喜欢的是我不是你,即便你跟我再像,也不可能。”

想起曾经沈远舟的嚣张气焰,沈云起就恨不得穿越回去将他揍一顿发泄。

“怎么了?”江稚月轻扯沈云起的衣摆,小声说道,“刚才许珊珊给我发消息了。”

“她说什么了?”

沈云起对江稚月的遭遇了如指掌,自然知道许珊珊骨子里是什么东西,因此眉心狠狠蹙起,生怕她跟江稚月乱说。

“她怀孕了。”

江稚月举起手机,声音逐渐变小,心里一阵钝痛。

即便她再怎么不在乎沈远舟了,还是忍不住心酸自己的遭遇。

沈云起直接将电话打给了许珊珊,铃声想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江稚月?”

是沈远舟的声音,他冷笑一声,“如果你后悔了,就赶紧回来,别用这种招数企图让我心软,就算你死在外面,我也不会去找你!”

两人隔得不远,江稚月自然也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惨白。

她咬唇强忍着落泪的冲动,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转动轮椅想要走,却被沈云起拉住,“沈远舟,我警告过你,敢让稚月不开心,你就完蛋了。”

从江稚月手机里听到沈云起的声音,让他很不舒服。

自然说话也更加不客气起来,“他跟你在一起?让她赶紧滚回来,没了我,她在外面都活不下去。”

“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好好管管你身边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沈云起嘲讽道,“如果你管不好,我不介意帮你教训一下。”

挂断电话,沈云起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人,提前从宴会退场,将人带回了家。

“对不起,我的问题。”江稚月下意识道歉,“你可以不用陪我的。”

“江稚月,你看好了,我不是他!”沈云起强行扳着她的肩膀,语气轻的仿佛怕吓到她,“在我面前,你完全不需要小心翼翼。”9

江稚月心不在焉,完全没将他的话听进去,胡乱的点头。

看得出来她不在状态,沈云起干脆站起身将上衣脱下来,将背后的长疤痕展示给她看,“稚月,五岁时,你在树下玩耍丝毫没注意到上面摇摇欲坠的镰刀,是我冲过去抱住你。”

“我知道你不是他,但我需要时间好吗?”她没办法一下子爱上另外的男人,更没办法不去想来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即便直到沈云起是个好人。

沈云起叹口气,“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逼你爱我,是想让你知道我连命都可以给你,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心中盘算着如何开解江稚月。

忽然,他抬起头,“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带你去游轮上散散心。”

“嗯。”

江稚月知道沈云起有钱,但不知道有钱到什么程度,知道看见这艘游轮,不免惊讶了下,“这是你的?”

“嗯,喜欢可以送你。”

原本游轮就是买下来想着哄江稚月开心,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沈云起推着轮椅,正要上去,就听到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沈总,好久不见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稚月背影僵了僵,而后慢慢低下头,只是对方还是看清楚了她的脸,语气都惊讶了不少,“这是稚月吧,怎么在这?远舟也来了?”

“不该问的别问。”沈云起沉下脸,催促着对方赶紧离开。

在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看脸色行事的人,见沈云起不悦,连忙拉着还想要说话的人离开,甚至还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毕竟沈云起不是什么人都得罪得起的。

“拉我干什么呀?你没看到那是江稚月么?我得打个电话问问远舟。”

旁边立刻有人摁住他的手,“你傻不傻,沈家两兄弟的事轮得到我们插手吗?”

“问问怎么了?再说,你们不好奇?”顾影大咧咧回道,掏出手机来就给沈远舟电话,接连打了几个都没人接。

“没人接,我还是发条微信吧。”

叮咚——

“远舟,你不接吗?”许珊珊倚在男人怀里,撒娇般的语气让人听了浑身都酥软,“昨晚你折腾得我不轻,今天必须补偿我。”

“好,我这不是来陪你看流星雨了吗?”

“不够,我还要一套海边的别墅!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度假。”

沈远舟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许珊珊忽然起身,“稚月姐还在生你的气,我要不要给她道歉,不要让她给你添麻烦。”

“不用管她,闹脾气而已。”毫不在意的语气让许珊珊放下心来,她露出得意地笑,“那你会同意跟她离婚吗?”

沈远舟垂在身前的手微微握成拳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指了下天空,“流星。”

“快跟我许愿,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好,永远在一起。”10

江稚月没想到沈云起会要回国,她看着他脚边的箱子,眼底划过一抹无奈,“你真的要去吗?”

“他肯定会签字的,顺便跟他好好聊聊。”他语气不善。

自从知道沈远舟还没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起,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总觉得会有什么变化,在苦想一整夜后,干脆订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国。

“你别担心。”沈云起看向管家,“好好照顾江小姐,记住她的喜好,等我回来要看到她胖一圈才行。”

眼看着他离开,江稚月只能徐徐叹口气,在心里默默为沈远舟祈祷。

据她所知,沈云起是拳击冠军。

飞机刚落地,沈云起推掉朋友们热络的邀请,马不停蹄回到沈家,却没看见沈远舟的身影。

“沈远舟呢?”随便抓了个园丁问道。

园丁连忙回道:“二少爷一大早就带着许小姐出去了。”

“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

沈云起打了通电话,顺便让朋友给沈远舟定了位,驱车赶往珠宝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也给他发了邀请函,因此入场毫无阻拦,直接坐到了沈远舟身后的位置。

他听到许珊珊歪头道,“最后的压轴的祖母绿宝石项链,我喜欢很久了。”

“帮你拿下。”

现在怕是不可能了。

既然他来了,这条项链就不是沈远舟说了算的。

沈云起腹诽道。

终于,祖母绿宝石项链一登场,他目光就挪不开了,如果说刚才是想跟沈远舟置气,那现在就是想把这条项链送给江稚月,他觉得只有江稚月的气质才配得上。

项链引起不少人的举牌。

“五百万。”沈远舟举牌。

“七百万。”沈云起开口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沈远舟皱眉,回头看见沈云起后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想跟我抢?”

“以你的本事,也配说‘抢’这个字?”沈云起轻嗤道,“恐怕你最高只能给到一千万了吧?”

“五千万!”沈云起笑眯眯吐出天价数字。

在他眼里,这些钱算不了什么,但在沈远舟眼里,每件物品都有他的价值,这条项链完全不值得五千万。

眼看着沈远舟不再加价,许珊珊着急起来,“远舟,我要。”

“要就自己买。”

沈远舟没来由一阵心烦,起身离席,剩下许珊珊尴尬留在原地,最后跺跺脚追了上去。

回到沈家,沈云起便拦住想要离开的人,开门见山道,“跟稚月离婚,在协议上签字。”

“你说了算?”

“当然。”沈云起挑眉,“当初你能赢得了我,完全是因为稚月将爷爷的遗产给了你,但你不知道好好珍惜,所以我会把她抢走。”

沈远舟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语气暴躁,“别以为你是我哥,我就不敢打你!更何况,遗产是她心甘情愿给我的!”

“我不止要稚月的遗产。”沈云起步步逼近他,眼神带上怒意,拳头也毫不留情挥向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露出胜利者的笑,“我还要娶她。”

“你疯了吧?她是我老婆!”

尽管沈远舟的心已经偏离正确的轨道,但他的占有欲还是认为江稚月这辈子都是他的人,谁都抢不走。

嘴角的撕裂痛让他没心思想那么多,只是一味地将江稚月占为己有,“她是我的人!”

“是吗?”沈云起挑眉轻笑,模样像极了胜利者,“她可是给了你离婚协议,并且答应成为我女朋友,你哪里还有脸说她是你的人呢?”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止,两人目光中都带着挑衅和不服输。

直到许珊珊尖叫一声挡在沈远舟身前,“你为什么打他?你可是他哥!”

“打他自然有打他的理由,长兄如父,既然我们父亲不在了,我就有资格替父亲教训他这个不孝子!”沈云起活动着手腕,阴沉着脸。

只要一想到江稚月被这两人欺负的惨状,他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哪里还管得了血缘亲情!

更何况沈远舟原本就不该走到今天的地位,这一切都是江稚月为他争取的,竟然还不珍惜!

想到这里,沈云起一脚踢在他肚子最柔软的部分,看着地上人毫无力气反抗,直接扯着他的手强行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摁手印。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沈远舟不肯服输,从地上爬起来,食指揩去嘴角的血丝,“从前你就觊觎江稚月,她是我的,就算我跟她离婚,她也不可能喜欢你。”

亲兄弟自然知道痛处在哪,个个都往对方心窝上捅。

沈云起从小到大都看不上纨绔的沈远舟,偏偏两人还长着同一张脸,看着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做出那些蠢事,就恨不得在娘胎里就掐死他。

他扬起拳头,忽然一阵风从身边传来,抱住他的胳膊,哭泣声从耳边升起,“云起,他是你弟!难道你真想打死他吗?”

沈母满脸愁容,她接到许珊珊的电话便往这里赶,正看见沈云起要打沈远舟。

“妈!他做那么多混账事,你难道还真打算护他一辈子!”

“什么混账事?不就是对稚月差了点嘛,他是个男人,这是正常的。”看沈母的样子是真的打算护住沈远舟了。

沈云起嗤笑一声,松开手,满眼失望,“从前我父亲在时,你就偏袒他,让他长成这样不知感恩的人,现在你还要护着他。”

“妈知道你也喜欢……”

“妈!”沈云起打断她,露出自嘲的笑,“从小到大,你都说我是哥哥,要让着弟弟,可我们是双胞胎!我也只是比他早出生了那么几分钟。”

“儿子。”沈母嘴唇颤抖着,她这个大儿子从小就懂事,什么都不跟沈远舟争。

唯一一次要争的便是江稚月,可也被她劝住了。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沈云起了。

“妈,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如果你执意要偏袒他,我都无所谓,但我让着他是因为你的说教,是因为我想再懂事一点,你就能多看我两眼。”沈云起深吸一口气,“可我现在就要争江稚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沈云起都是温尔儒雅,从来没发过脾气。

他心思也重,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肯说,而沈远舟就会撒娇哄人,沈母自然会偏袒小儿子。

她看着沈云起转身离开,抬腿想要追。

“疼!”

沈远舟一喊疼,她就什么都忘了。

回到瑞典,沈云起已经整理好心情,依旧是带着笑意出现在江稚月身前,此时正是深夜,她正在睡觉。

原本他不会走进江稚月的房间,可他太想念了,顾不得什么礼节。

他也不说话,就蹲在床前看,睡着的江稚月更让他心软。

“你回来了?”

“吵醒你了吗?”沈云起正打算开门离开,听到身后声音转过身来,“对不起,我太想见你了,所以才……”

江稚月露出浅笑,“没关系,你吃饭了吗?如果没吃,我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所以包了点馄饨放在冰箱了。”

“他签字了。”

看着那份离婚协议,江稚月先是愣了几秒,随即心酸一笑。

她现在如释重负,压在肩上的沉重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释怀,“谢谢你。”

“稚月,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不客气?”沈云起轻笑,又回到她床前,从口袋里掏出精致的礼盒,露出里面的项链,“这项链很衬你,所以送你。”

下意识又要说谢谢的江稚月,连忙换了句话,“我很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我找了最好的康复师,明天带你去做个全身检查,说不定你的腿还能好。”沈云起忐忑不安的提出。

因为他知道江稚月最忌讳别人提起她的腿。

没想到江稚月十分痛快就答应下来,“好啊,我也经常梦见自己重新走路的样子。”

两人依偎着吃了顿热气腾腾的馄饨。

直到天光大亮,沈云起才轻敲着门,“稚月,我们该去医院了。”

门打开来,江稚月穿着一袭白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抬眼便看见发呆的人,立刻低头查看自己,“哪里不好吗?”

“不是。”察觉到自己失态,沈云起连忙收回眼神推着轮椅往电梯走去。

来到医院,沈云起忙前忙后帮她处理事情,江稚月心中一暖。

从前去医院复查,沈远舟大多数会让她自己去,或者派助理陪同,总说自己很忙,其实她都知道,是在忙着陪许珊珊。

“检查结果出来了,江小姐的腿只要进行科学的训练加上医治,有很大的希望能重新站起来。”

江稚月幻想过无数次医生说出这句话的场景,真的听到了她只是无声地哭泣。

沈云起弯腰环住她,轻声哄着,“我跟你一样激动,我会陪你一起做康复治疗的,我等你重新站起来走路的那天。”

“江稚月!”沈远舟声音出现在身后时,她以为是幻听。13

直到声音的主人站到面前,江稚月才真的意识到不是幻听。

看着满脸伤痕又怒气冲冲的沈远舟,她下意识扯了下沈云起的手,后者自然地挡在她面前,“不好好养伤,跑出来干什么?”

“她是我老婆,你们就这样动手动脚?”

“你们已经离婚了,好好看清楚!”沈云起将离婚协议的照片指给他看,脸色不善,“如果你还敢在稚月面前大呼小叫,我不介意再把你打一顿。”

沈远舟冲上前想将江稚月的轮椅拉过来,但被沈云起给挡了回去。

他看着面前的人,“协议不作数,那是你逼着我签字的。”

“只要签了字,作不作数就由不得你说了算了,还有江爷爷的遗产希望你尽快还给稚月,不然我们将起诉。”

江稚月直勾勾盯着沈远舟,之前受的委屈都在此刻涌了上来,“我不知道你还来纠缠我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想私吞我爷爷的遗产,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办理,如果你是出于别的原因,不管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你跟许珊珊真的很配。”她轻轻吐出这句话,像是压了多年的石头被搬走了,浑身轻松。

从来没见过江稚月如此冷淡,沈远舟有瞬间的慌张,好像握在手里的气球飞走了。

他紧紧抿着唇,许多话都堵在喉间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被沈云起的保镖赶出了医院。

“还好吗?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江稚月摇摇头,“不用,继续训练吧。”

她不是怕吃苦的人,所以不管多痛多累都会坚持做康复治疗,直到这天,已经有起色的腿忽然没了力气。

“啊!”摔在地上的人痛呼出声。

“稚月!”

“江稚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沈远舟是偷偷混入医院的,刚找到江稚月就看到这幅场景,下意识就朝她跑去,“我扶你。”

他先沈云起一步搀扶着她的胳膊。

江稚月看着面前的人,深深皱眉,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淡,“不用。”

沈云起立刻接过她,拦腰将她公主抱,一路小跑进医生办公室。

看着人被推进检查室,沈云起才有功夫对付沈远舟,“你还敢来?”

“她的腿还能好吗?”

“都跟你无关。”沈云起没好气道,“如果你早点开始带她出国治疗,恐怕她早就能恢复了,你为什么要一次次拒绝我的提议!”

质问让沈远舟说不出话,因为当时的他不想让江稚月好。

江稚月太过耀眼,追求她的都是佼佼者,如果她的腿好了,说不定心思就飘远了。

“你真的很自私。”

无法反驳的人默默低下头,他当时那么怕失去江稚月,可自从许珊珊出现就再也没注意过江稚月到底在做什么了。

他没办法否则自己真的深爱过江稚月,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也喜欢许珊珊。

“你耽误了她很多年,你真的没自责过吗?每个夜晚在她身边,你真的能坦然地睡着吗?”14

声声质问让沈远舟心越来越沉重。

他无法回答这些问题,只能静静的看向检查室的门,期待着江稚月从里面出来。

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瞟了眼两人,“你们谁是沈云起?”

“我是。”

医生转向沈远舟,公事公办的语气请他出去,“病人看见你会情绪激动,所以请你不要再出现在病人面前了,至少治疗期间绝对不可以。”

眼看着沈云起走进去,沈远舟还是忍不住出声,“如果她有什么话跟我说,就打电话给我。”

“你没发现稚月已经把你拉黑了吗?”沈云起头也不回走进去。

仍站在原地发呆的沈远舟连忙掏出手机查看,两人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上次江稚月生日喊他回来的记录上。

那天他没有回去,因为许珊珊缠着他去放烟花。

再往上翻,江稚月喊过他陪同去复查,也满怀欣喜的发给他亲手制作的礼物,更多的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江稚月停止了询问,也停了最爱发的小猫表情包。

沈远舟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愧疚从心底升起,他徘徊在门口等待着人从里面出来。

终于,沈云起下楼买饭,他趁机溜进了病房。

“远舟,不要走!”沉睡着的江稚月眉心狠狠皱着,似乎做着噩梦,眼泪也从眼角落下来。

他忽然想扇自己两巴掌。

“稚月,稚月。”他轻声唤着。

江稚月睁开眼便看见满脸温柔的人,下意识抱住他,啜泣声逐渐变大,“云起,我又梦到他了,他在梦里对我也那么坏。”

她哭的太过投入完全没注意男人的僵硬,直到看清楚他耳后的痣才猛然推开他,“你是沈远舟,你来做什么?”

慌乱擦着眼泪掩饰自己脆弱的江稚月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自从许珊珊出现,她更多的是隐藏自己的自卑和脆弱。

“稚月,我想跟你说说话。”沈远舟紧紧捏起拳头,面对她截然不同的态度,他真的受不了,“我跟许珊珊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个,更没必要撒谎。”

江稚月回想起许珊珊发来的各种挑衅照片还有那张孕检单,脸色逐渐苍白。

她不想再跟他交流,将被子蒙住头,“没别的事,你就走吧,云起就要回来了,我不想让他误会。”

“如果我说想跟你和好,你还会原谅我吗?”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久久的沉默。

沈远舟站到腿酸痛,也没等到答案,“稚月,从前我释放出和好的信号,你都会紧紧抱着我笑的。”

提到从前,江稚月再也忍不住,“那是以前!以前的你只会对我好,会买下全市的烟花哄我开心求我原谅,会陪我跑遍整座城市只为了寻找我想要的模型,会在我生病时整夜整夜陪在我身边。”

她倔强的不想流下眼泪,最后收起情绪,淡淡说道:“沈远舟,现在的你根本不配提前我们的曾经。”15

沈远舟失魂落魄走出医院时,正遇上提着保温桶回来的沈云起。

两人擦肩而过,沈云起停下脚步,“站住。”

“你是不是去找稚月了?你跟她说什么了?”沈云起愣愣叫住他。

沈远舟背影微微一颤,慢吞吞回头,眼底都是深邃,“求复合。”

“她答应了吗?”沈云起有些忐忑,毕竟从前的江稚月爱着沈远舟,他不可否认这段感情。

见他紧张起来,沈远舟没回答,自顾自走开了。

病房里,江稚月早就整理好心情,微笑着沈云起走进来,主动开口,“沈远舟找过我,他想要我原谅他。”

“你怎么想?”沈云起低头摆弄着保温盒,不敢抬头看她,生怕自己从她眼中看出心软的情绪。

看出他小心思的江稚月,故意假装正经开玩笑道:“我还没想好。”

“你怎么会没想好?不管你原不原谅他,我都希望你是真的开心。”沈云起眼圈发红,见她看过来,连忙将头扭到一旁躲避着她探究的目光。

直到听到江稚月发出俏皮的笑,“我肯定不会原谅他的。”

沈云起立刻流下眼泪,同时松了口气,找了个借口跑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确认自己没什么异样才回来。

他将饭菜一一摆在江稚月面前,声音闷闷的,“我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花椒?”

“花椒很多人都不爱吃的,所以我就没放。”沈云起轻描淡写。

却被江稚月戳穿,“可我记得你最爱吃花椒的味道了,别骗我。”

她不爱吃花椒这件事,连沈远舟都会忘记,没想到沈云起会记得,她连续的追问,直到问道:“我记得小时候你也经常跟我玩,后来为什么不跟我玩了?”

江稚月跟沈家双胞胎兄弟是一起长大的,明明三个人玩耍,后来沈云起渐渐退出了。

“稚月,如果我说那次车祸,出现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会相信吗?”

这句话让江稚月愣住了,她从来没怀疑过沈远舟,但不得不承认每次她问沈远舟是怎么找到她的,对方都避而不谈,说是不想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但现在她不得不重新思考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同样的问题,她要看看沈云起怎么回答。

沈云起是在新闻上听到盘山路上出了车祸,一闪而过的车祸现场画面让他浑身一震,完全记不得是怎么哭着喊上司机跑到现场,又找到蜷缩在角落里脆弱的仿佛要碎掉的江稚月。

他不顾一切要冲上前,被司机揽住,“少爷,不吉利啊!”

“滚开!再敢拦我就滚出沈家!”沈云起第一次对司机发脾气,浑身的气质让司机不敢再拦。

他冲到江稚月身边将外套盖在她身上,环住她轻声安慰,“哥哥在呢,稚月别怕,哥哥一直都在身边陪着你。”

那一夜也是他寸步不离守着昏厥的江稚月,直到发高烧昏过去。

江稚月再睁开眼,守在她身边的就是沈远舟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江稚月不敢相信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她颤抖着抬起头,“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事情会是怎样呢?”

沈云起不是没想过将真相告诉她,但被沈母拦了下来。

当时的沈远舟因为无证驾驶撞人被抓起来,沈父找人打通关系将他接出来,首先就给他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地上,“你这个不孝子!每天除了给我惹是生非还会做什么?你看看你哥哥,品学兼优,你呢?”

“为什么总拿我跟我哥比!他除了学习还会什么?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了吗?”沈远舟正值叛逆期,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开口,“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当我爸,为什么当时不掐死我!”

“你!”沈父捂住刺痛的心脏,“滚出去!以后我沈净桓没你这个儿子!”

“滚就滚!”

父子之间的吵闹,让沈母左右为难,最终还是选择了沈远舟。

找到沈远舟的时候,她接到沈云起昏迷的电话,带着沈远舟去了医院听司机说了来龙去脉。

彼时的江家一家独大,家世谁也比不过。

“儿子,你听妈说,你去稚月床边守着,等她醒过来,就一口咬定找到她的人是你!”沈母知道江稚月父母双亡,江家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财产肯定是她的。

只要江稚月嫁给沈远舟,那沈远舟就能依靠这些财产重新站起来,到时候在沈父眼中两个儿子都是优秀的。

沈远舟懵懂的照做,等江稚月醒过来,将那些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又会哄她开心,自然获得了她的芳心。

而沈云起想要找到她说出真相时,被沈母拦住了。

“算妈妈求你了,你有爸爸的疼爱,以后的生活肯定过得滋润,而远舟总是惹爸爸生气,如果没有别的出路,他以后的路不好走啊!”沈母在沈云起面前流下眼泪,最后泣不成声。

她哆嗦着手握住沈云起的胳膊,“他是你弟弟,更何况他也很喜欢稚月,他们在一起不会亏待稚月的。”

当时的沈云起看着外面跟沈远舟欢声笑语的江稚月,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妈,我也是你儿子。”

“妈知道,妈没办法。”

滚烫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沈云起叹口气,“我知道了,过完年我会出国留学,不会再打扰他们。”

江稚月静静的听完这些话,只剩下对沈云起的心疼和当时没有察觉出来的后悔。

她朝沈云起伸手,后者握上来跟她十指相扣。

“稚月,我说这些不是逼着你跟我好,我只是,只是忍不住。”

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秘密面对江稚月,他忍不住全都倾诉出来,也忍不住眼泪,最后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我一直都在默默关注你,听到你们结婚的消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盼着他能对你好,让你开心,那就满足了,可他却辜负了你。”

江稚月轻拍着他的背,“没关系,现在还有你。”

沈远舟回到酒店时,打开门就看见穿着性感衣服的许珊珊。

“你怎么来了?”

“远舟哥,你出来玩怎么也不带上我呀?”许珊珊扑到他身上,极其熟练的挑逗着他,期待在异国留下两人暧昧的痕迹。

但今天的沈远舟显然没有心思,皱眉看着她的动作,伸手推她却没控制好力气,眼睁睁看着许珊珊倒下去,头磕在桌角上涌出鲜红的血。

“如果你讨厌我了,我可以走。”许珊珊忍着阵阵眩晕,挣扎着想站起来,手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你可不可以别讨厌我?我可以做的比稚月姐更好。”

“好,我不讨厌你!”沈远舟什么都顾不得了,抱起她往医院去,“你忍一下,马上就不疼了。”

酒店离得最近的就是江稚月所在的医院。

而许珊珊的病房又恰巧安排在江稚月旁边。

正喝粥的江稚月听到沈远舟大喊医生的声音,有些怔愣抬头看向沈云起,后者立马起身出去查看。

等回来时,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她,“是许珊珊摔破了脑袋。”

病房门没关,江稚月看着来回奔走办手续拿药的沈远舟,心中一阵嗤笑,“把门关上吧。”

整夜,她都听见隔壁病房的哀嚎和沈远舟的安慰声。

“珊珊别怕,我在你身边呢,换个药就好了。”

“还疼的话,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远舟的歌声断断续续传来,他只会唱些老歌,伴随着他独特的嗓音格外好听,从前江稚月生病或者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让他唱歌。

现在都变成了哄许珊珊的手段。

看出来江稚月的心思,沈云起将人揽在怀中,“要不要换个病房?”

“好。”

原本就不乐意被打扰到的江稚月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下来。

换病房时,正遇上出来拿药的沈远舟,他挡在轮椅前,声音低沉,“打扰到你了?我会让她小点声的。”

“不劳你操心,我们换病房了。”江稚月看都没看他,催促着沈云起快些离开。

病床上的许珊珊看着沈远舟望着江稚月离开的背影发呆,立刻痛呼出声,“远舟哥,好疼,你在哪里?”

回过神来的人,立刻跑回她床前安慰。

只是他的心思还留在江稚月那里,刚才她那冷若冰霜的眼神还有下意识依靠沈云起的动作,让他心里泛酸。

有一瞬间,他想不顾一切把她抢回自己身边。

整整一夜,这个冲动的念头都回荡在他脑海里,最后睡着时,做梦都是江稚月跟他的曾经。

他梦到那次自己失神闯了红灯,汽车朝他疾驰而来。

“远舟!”江稚月像天使降临在他身边,将他推开,而她自己却没有躲开,被车撞飞数米远。

那时候的他急得要命,颤抖着手不敢碰满身是血的江稚月,只能催促着救护车快点来。

而江稚月却强撑着对他笑,“别哭呀,我一点都不疼,要是你出点事,我才是真的疼呢。”18

黑夜中,沈远舟满身冷汗从床上坐起来。

他不敢再睡了,只要闭上眼睛,浑身是血的江稚月就会出现在眼前。

那时候的痛彻心扉和差点以为要失去她的惶恐不安围绕在他身边,让他不免回想起更多快乐的曾经。

“远舟,你为什么要种梧桐树啊?”

“梧桐树上停凤凰。”沈远舟将轮椅上的江稚月抱起来,满眼都是温柔的爱意,“你嫁给我,你就是我的凤凰。”

那棵梧桐树随着年份枝繁叶茂,而他们两人的感情却越来越淡。

沈远舟轻声叹气,从床上下来走到江稚月病房门口,他朝里面看,正看见沈云起握着她的手,两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这一刻,沈远舟浑身颤抖,他好像明白了。

巨大的醋意将他整个人掩盖住,连路过想要跟他搭话的护士都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沈远舟决定了,他要将江稚月追回来,既然他让她失望了,那就重新来过,只要她肯回到自己身边,他就什么都愿意。

“远舟,你怎么在这?”许珊珊声音从背后响起,他猛地回头连忙将人拽到一旁生怕打扰到里面睡觉的江稚月。

他看着头上缠绕着纱布的人,轻声道:“你怎么醒了?”

“我看你没在房间,猜到你来这里了。”尽管许珊珊不想承认,但她知道沈远舟的心不在她这里,就算她使尽浑身解数也只是让沈远舟的心暂时停留在她身上。

她强装微笑,伸手拉扯他,“我们回去吧,外面有点冷。”

沈远舟却将手抽回来,先一步走在她前面,

“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沈远舟就离开了病房。

这个时间是沈云起回家熬粥的时间,也是江稚月独处的时候,他打开病房门,对方一眼就认出他来,“沈远舟,你别进来。”

“稚月,我想跟你解释清楚。”他往前迈步的动作让江稚月彻底生气,她深吸一口气,“我们之间没什么误会,既然你都让许珊珊怀孕了,那就跟她好好过日子,并且以你现在的实力完全能把我爷爷的遗产还回来,所以请你离开,还有尽快归还我应得的财产。”

“我不想闹上法院。”江稚月别过脸。

她抗拒的太过明显,让沈远舟犹豫着不敢再上前。

他站在门口,有些急切的解释,“我怎么会让许珊珊怀孕呢,我跟她从来没有过!”

说这话时,他自己也底气不足。

毕竟他曾经喝醉过很多次,醒来时许珊珊都在他身边,虽然她说两人都没发生什么。

“是吗?”江稚月冷笑出声,将手机扔过来,“自己看。”

看清楚那些照片的一瞬间,沈远舟紧紧握住拳头,那些露骨照片,分明是趁他醉倒的摆拍,但是孕检单却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他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将手机放在桌上,看向江稚月,“抱歉,我会把事情处理好,再等等我好吗?”

他的意思是,别跟沈云起走,好吗?

可江稚月只是摇头,“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被开门声吵醒的许珊珊,先是头疼,下意识朝他撒娇,“远舟哥,我头好晕,帮我叫医生来好不好?”

等看清楚来人的表情,瞬间清醒过来,“你怎么了?”

“许珊珊。”沈远舟脸上挂着冷笑,声音毫无感情,“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手机没电了。”许珊珊想找个理由随意敷衍过去,软着身体往他身边倒,“我头好晕,先看医生吧。”

沈远舟往旁边闪开,看着许珊珊倒在地上,头上伤口裂开,瞬间沁透纱布。

他蹲下身,捏住她下巴,恶狠狠道,“你最好祈祷你手机里没什么把柄。”

手机被沈远舟捏在手里,他找了相册、微信聊天记录、短信都没有看到丁点痕迹,正当许珊珊松口气的时候,他将人扯到手机前,“这是什么!你怎么敢的!”

沈远舟狠狠甩上一巴掌,许珊珊脸上瞬间出现了清晰的印记。

她害怕的颤抖起来,将手机抢过去,想将那张跟朋友炫耀时发过去的照片删掉,却被沈远舟狠狠将手机摔到地上。

“我当初是不是说过!我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才收留你,可你呢,你竟然挑拨离间我跟稚月,”

“远舟,你听我解释,是我太爱你了。”许珊珊小心翼翼开口,想祈求原谅,跪在地上,“我错了,我给稚月道歉,我给她磕头,你别不要我。”

沈远舟将她从地上拉扯起来,恶狠狠逼问,“还有怀孕是怎么回事?”

“我是真的怀了你的孩子,在你喝醉的那晚……”

“你好大的胆子!”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让许珊珊的脸偏向一旁。

她先是哭,接着便疯了似的笑,“是啊,我不要脸,那你呢?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江稚月,你会一次次抛下她选择我吗?会被我拙劣的演技骗过吗?”

“还有那些玫瑰花和梧桐树,你明知道江稚月对玫瑰花过敏,你还同意我种了满院子,你是真的没对我动过心吗?”

“闭嘴!”沈远舟声音冰冷,他狠狠捏着许珊珊的下巴,“要不是你,我跟稚月不会走到这一步!”

“既然我怀了你的孩子,那你就要娶我!”许珊珊深吸一口气,眼看着巴掌又要扇过来,大声喊道:“如果你不娶我,我就把那些照片发到网上,到时候你们沈家会什么处境!”

“你敢威胁我?”沈远舟瞪大眼睛。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心软收留的这个人竟然是个 毒 瘤 。

此刻的沈远舟才是真的后悔了。

“我就是威胁你了。”许珊珊笑出声,“我已经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你妈了,凭她那么想要孙子,肯定会让你娶我的,你敢不听吗?”20

沈家自然不是沈母说了算,他们是个庞大的家族。

听到沈母这个消息,个个眼睛都瞪圆了。

“远舟竟然做出这种事!”

“要是这消息散播出去,我们沈家就完了!”

“沈远舟这孩子从小就不听话,都是大姐宠坏的。”

听着沈家人的说话,沈母的心也沉下去,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她抬起脸来,“那就让远舟娶这个女人,不管如何,都要保住沈家的名誉!”

听她说出这个建议,沈家个个都同意。

直到沈远舟被紧急找回来,他冷着脸对抗众人,“我不同意。”

“那就滚出沈家!不要败坏了沈家的好名声!”最年长的沈大伯站出来说话,“当初就是你把你爹气死,现在还要把他一手打造的事业摧毁吗?”

“是啊,远舟,你就委屈一下吧。”

沈母擦擦眼泪,抓住沈远舟的胳膊,“远舟,妈妈也不想让你受委屈,但日子跟谁都能过,既然你不喜欢稚月了,跟谁结婚都一样。”

“我喜欢她!”

“可你还是让别人怀孕了,你就不能说还喜欢稚月。”沈母知道自己儿子对不起江稚月,但他是沈远舟的母亲,所以得站在他的角度说话。

沈远舟垂下头无话可说。

到了现在的地步,他只能听从安排,匆匆领了结婚证,但连个婚礼都没举办。

即便这样,许珊珊还是很开心,她心心珊珊的沈夫人终于当上了。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这套房子是我给你买的,从今往后,你不许踏出这里半步!就安心在这里养胎。”

“我不要!你这是囚禁!”许珊珊气氛的反驳。

“那又怎样?”沈远舟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既然你这么想成为沈夫人,那我就给你,只是生下孩子之后,你就别想再有好日子了。”

被他吓到,许珊珊只剩下哭泣。

她在心里问自己后悔吗?答案是不后悔。

以后她过的日子才叫惨,现在根本算不了什么。

“许珊珊和沈远舟结婚了。”沈云起从新闻上抬起头,他们都没收到消息,还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病床上的江稚月闻声抬头,她微笑了下,“我祝他们幸福吧。”

现在沈远舟的事对她已经没有半分牵动了。

看着她没什么事,沈云起才松了口气,他上前有些小心翼翼开口,“我们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前了。”

“是啊。”

这些天,沈云起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虽然刚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但她仍相信世界上还是有真心的人的。

看着跟沈远舟相同的那张脸,她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他。

夜晚,江稚月收到律师的电话,“江小姐,沈先生已经签了字,另外你们离婚的财产划分也完成了,打款会在稍后到您的账户,请核对。”

她怔怔挂断电话。

这一刻,她跟沈远舟才是真的没有丝毫联系了。

江稚月坐在床边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

“想什么呢?”

她笑笑,“我在想,我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好,跟你结婚,肯定不能坐着轮椅了。”

沈云起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很美。”

“我知道你在哄我开心。”

“在我心里,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最美的。”21

连续三个月的康复训练,江稚月明显感觉到自己腿上有了力气,但不管尝试多少遍还是站不起来,每次都摔倒在地。

“稚月!”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沈云起扭头就看见江稚月倒在地上,焦急跑过来想将她扶起来。

江稚月握紧拳头,“别过来!我自己可以。”

她在生自己的气,恨自己为什么还不能站起来。

眼看着她站起来又摔倒,直到磕破下巴,鲜血流出来,沈云起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将她抱起来,替她擦掉额角的汗,满眼心疼,“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我还不够慢吗!”江稚月喊着,眼泪也流下来砸在沈云起肩膀上,“我已经够慢了,我想站起来体验走路甚至跑步是什么感觉,这些普通人每天都能感受到的,我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

沈云起嘴唇蠕动了半晌,最后还是半句话都没说,只是紧紧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

他知道江稚月有多想重新站起来,也知道每晚她都在偷偷啜泣,但他能做的只有陪伴。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稚月吸吸鼻子,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是我失态了。”

“我知道。”

沈云起揽腰将她抱起来,这次江稚月并没有抗拒。

两人回到病房,江稚月忽然开口,“我想回去,我不想在医院了。”

“稚月,你不能放弃,医生说有希望的!只要有希望,咱们就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沈云起脸色紧张。

看着他的模样,江稚月忍不住笑出声,“我不是放弃,康复治疗的步骤我都记下来了,我只是不想在这里待了,好吗?”

意识到她还在倔强,沈云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宠溺一笑,“好,那我去开车过来,等下来接你。”

江稚月扶着床的栏杆慢吞吞下地,她想再试一次,再试最后一次,万一成功了呢?

第一步,成功。

她咬紧牙关,尝试着迈步,第二步依旧成功,虽然缓慢但明显感觉到稳了很多。眼看着门口离自己越来越紧,只要再迈出最后一步,她就真的成功了。

砰——

腿上忽然没了力气,江稚月跌倒在地上,好在沈云起怕她磕碰在地上铺了地毯。

她静静的趴在地上没有动作,最后苦笑着摇头。

“呀!江小姐!我扶您起来。”小护士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东西将她搀扶到轮椅上,“您这是要去哪啊?”

“我要出院,麻烦你送我去医院门口好吗?”她笑着指了指轮椅。

小护士沉浸在她温柔的笑脸中,愣了片刻才用力点头。

医院门口,江稚月看到了马路对面朝她挥手的沈云起,他手上还拿着她爱吃的那家蛋糕,想来是为了哄她开心。

她朝他挥手,“小心点。”

自从沈远舟从十字路口出事后,她就很害怕每个路口,总要犹豫再三才能过去。

沈云起点头,看着绿灯亮起,大步朝她走来。

“沈云起!”22

江稚月撕心裂肺的喊声伴随着汽车急刹声响起,她觉得一口气堵在喉间,眼泪瞬间汹涌出来,地上的沈云起没了动静,身上的血那么多。

她紧紧握着轮椅扶手,喃喃着,“云起,云起。”

“江小姐!”

江稚月顾不得什么,此刻她只想快些到沈云起身边,再快些,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跑到了他身边,眼泪落在呼吸微弱的人身上,“医生!”

好在医院就在对面,医生很快就抬着担架将昏迷的沈云起送进了手术室。

刚才的护士一直陪在江稚月身边,她安慰着江稚月,“江小姐,您不用担心,沈总肯定会没事的,只是你……”

江稚月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样子又让护士心颤了颤。

护士继续道,“你刚才是跑过去的。”

提到这,刚才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她是真的站起来了。

江稚月不敢置信的在身边寻找着轮椅,就连刚才她也是跟着担架小跑到手术室门前的。

没来得及作何反应,手术室门被打开,她的心思就完全扑到了沈云起身上,“医生,他怎么样?”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江稚月焦急询问。

“这个嘛,要看情况,可能今晚就能醒,也可能过几天。”

不管怎样,没事就好。

这样安慰着自己,江稚月浑浑噩噩跟着进了病房里面,医院是沈云起投资的,所以这间病房还是江稚月的那间。

“云起,要不是我闹着要出院,你就不会被车撞了。”江稚月握着他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心痛。

沈云起的手从来都是温暖的,现在却比她的手还要冷。

说不出来的感觉让江稚月泪水不断涌出来,她不分日夜的守在床前,醒来就跟沈云起说话,期盼着他能像以前睁开眼笑着跟她交谈。

三天过去了,沈云起还没醒来。

江稚月眼睛都哭肿了,“你什么时候醒来啊,医生说我的腿已经恢复了,你不是最想看到我能走路了吗,你醒来我走给你看好不好?”

“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一直这样陪着你说说话也挺好。”

她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这样的话,直到被人从椅子上提起来,落入怀抱里,熟悉的味道让她立刻展开戒备姿态。

“稚月,我哥都这样了,你难道还真想一直陪着他?他要是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呢?”

“沈远舟!你混蛋!”江稚月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将他脸打歪,“就算他醒不过来,我也不会再跟你和好,你不是都结婚了吗?马上就要当爸爸的人了,请你注意点行为。”

浑身透露着抗拒的人让沈远舟心渐渐沉下去。

他看向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咬牙道:“难道我还比不过一个植物人!”

“闭嘴!”

江稚月指尖颤抖,“滚出去,不走的话我就叫保安了。”

“我带你一起走。”

沈远舟将江稚月扛在肩上,丝毫不顾及她的挣扎反抗,嘴里不断重复着,“你恨我也好,但你不能离开我。”

不管江稚月如何挣扎,踢打,啃咬,男人都没将他放下来。

直到门口,保安想要上前拦住,但看着那张跟沈云起一模一样的脸,还以为沈云起苏醒过来,小情侣在玩情趣也就没管。

“稚月,这次带你回国,你就别想再见到沈云起了。”

车子发动,在马路上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车门车窗都被锁了。

“沈远舟!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江稚月满心都是还在昏迷中的沈云起,完全不想跟他纠缠,只想赶紧回到医院。

她四处寻找着可以逃走的办法,可是没有尖锐的工具完全没办法将车窗砸碎,干脆心一横上前抢夺方向盘,汽车立刻在马路上歪歪扭扭。

“你不要命了!”

“如果你不放我下去,我们就一起去死!”江稚月闭上眼,用尽浑身力气将方向盘车歪,看着离栏杆越来越近,最后撞了上去。

巨大的冲击力度将她甩到车窗上,碎掉的玻璃刺入浑身各个部位,疼痛和眩晕让她暂时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她看向被安全气囊弹晕的人,挣扎着从车窗爬了出去。

浑身是血的她上前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有些震惊,“女士,需不需要帮您叫救护车或者报警?”

“去万伦丁医院。”江稚月摇晃着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麻烦开快点!”

一路上,面对司机的询问,她都沉默不语。

不是她不想说,只是强烈的眩晕和呕吐感让她没办法开口,期盼着能快点赶回医院。

医院门口,穿着病号服的沈云起正在对保安发飙,“你们就是这样工作的!不能干就滚蛋!”

他醒过来听见这种事,第一时间就派人寻找江稚月的下落。

直到听说保安眼睁睁看着江稚月被带走,他简直要气疯了!

“云起。”

小声呼唤让沈云起满腔怒火瞬间平息,他转头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刻就已经将她抱住,声音还带着无法忽略的额哭腔,“你怎么弄的?”

“我想快点回来见你。”江稚月强撑着说完这句话便倒在他怀里。

沈云起握紧拳头,咬牙道,“沈远舟!”

苏醒过来时,江稚月只觉得浑身疼痛,她下意识坐起身就被沈云起摁回床上,“云起!”

“我在呢,先躺下。”沈云起小心翼翼将人放回去,两人浑身都是伤,但眼中都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相视一笑。

“吓死我了。”江稚月撇着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

两人相拥着,沈云起缓缓开口,“稚月,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有些不合适,但我必须要说。一开始我就喜欢你,这么多年我还是把你藏在心底,如果不是你突然找到我说跟我合作,我可能不会把这秘密公之于众,我不是要你在我身边,我要你幸福就好。”24

“你跟他结婚时,穿着婚纱的样子那么美,我偷偷拍了张照片现在还放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你。”他眼眶通红,伸手抹掉江稚月眼角的泪水,“初中时候,我出国留学再也没回去过,但你结婚时,我偷偷去看了。”

“你总是发消息问我为什么不回国了,那是因为我怕见到你就忍不住将你抢过来,我看见你对他笑得那么开心就想把你占为己有,可我不能这么自私!”

江稚月听的心软又心疼,从小她就知道沈云起跟沈远舟的不同。

沈云起作为大哥,总被沈家以接班人来培养,因此心思也逐渐隐藏起来,什么都不会说,表情也逐渐阴郁,小小年纪就有了大人的成熟和稳重,而这些是小孩子最不需要的,所以渐渐地,他身边再也没有朋友,除了江稚月。

而沈远舟就是无忧无虑的公子哥,所有的压力都被沈云起承担着,他自然可以像正常孩童般嬉笑玩闹撒娇。

就连当时的江稚月的心也逐渐偏向了会开玩笑的沈远舟。

想到这些,她伸出手将沈云起抱在怀里,轻声道:“我不是故意远离你的,因为你妈妈说,你是沈家接班人,我们不能去打扰你学习,所以我才渐渐远离你。”

“我知道,我不是怪你。”沈云起回抱着她,语气也轻松下来,“那时的我没有人跟我说话,只有你依旧会把礼物准备成两份。”

他笑道,“你送我的礼物,我现在还保存完好,等我们出院了,就带你去看看。”

“好。”

……

沈远舟并没有死,有好心的路人叫了救护车将他送进医院,恰巧病房还在江稚月隔壁,此刻的他听着两人的心里话,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知道江稚月是因为小时候那场车祸才心仪于他。

可那件事是他从沈云起身上偷过来的,每次江稚月提起来的时候,他都假装镇定敷衍过去,心中祈祷着她永远不会发现真相。

或许……他现在依然可以利用这点。

想到这里,沈远舟忽然不再悲伤,期待着再次见到江稚月。

他知道,江稚月最心软了。

出院那天,他找到落单的江稚月,强硬的将人拉到墙角,“稚月,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我说过了,我一点都不爱你了。”

“可你父母出事那天,是我找到你,陪着你……”

“闭嘴!”江稚月冷冷开口,“沈远舟,你难道真的想骗我一辈子吗?那件事是你做的吗?你骗来的感情好玩吗?”

“稚月……”沈远舟浑身颤抖,他没想到她知道了真相,或许他也想过这种画面,但他还是想要再试一试,万一呢。

“那你就确定他真的爱你吗!”

“沈云起跟你不一样,他全心全意爱我,他永远站在我这边。”江稚月气上头,崩溃的嘶吼,“他不会像你一样睡别的女人!”

“现在不会,那以后呢?”

“以后也不会,这辈子都不会。”沈云起温柔和煦的声音让江稚月冷静了些,下意识寻找他的身影靠过去。25

沈云起搂着江稚月的肩膀,这种保护的姿势让她很安心。

在他身边,她总是有这种感觉。

沈远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两人,心里是无尽的痛楚。

江稚月生气时下意识的皱眉嘟嘴以及寻求保护时的身子斜靠,这些他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小动作,却都不属于他了。

眼看着他不再说话,江稚月扯了下沈云起的手,“我们走吧。”

两人的身影在沈远舟眼里越来越小,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他总要再试一试的。

江稚月坐在车上沉默着,她原本不打算将那件事说破,就当给两人从前的感情留个脸面,可沈远舟还是让这个幻想破灭了。

两人的曾经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去,说不清楚是痛还是酸,她胸口有些发堵。

身边的沈云起眼神落在她身上,里面满是关切,他知道沈远舟还是给她带了无法言说的痛苦,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陪伴,让她开心。

“稚月,江爷爷的遗愿是创立福利基金会,帮助那些孤儿能够过更好的生活,我知道你也一直朝这方面努力,现在我以你和爷爷的名义创立了‘藜远’基金,你可以继续完成爷爷没完成的遗愿了。”

果然,江稚月从回忆中抬头,她眼睛亮亮的,从前她无数次跟沈远舟提起这个,他都以资金江转不开为由一拖再拖,拖到两人离婚都没能完成。

她嘴角上扬,小声道:“是啊,我还打算用爷爷留下的钱开一个福利院,收留那些儿童。”

失去父母的痛苦,她从很小就体会到的,但她还有爷爷的疼爱,而那些什么都没有的孩子们还有很多,她想尽可能帮助他们。

沈云起立刻点头答应,“好啊,我们一起选块环境好的空地买下来盖福利院。”

福利院建好那天,两人并肩站在台上剪彩,众人在台下欢呼鼓掌。

沈云起忽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已经握出汗的钻戒盒,激动开口,“稚月,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我知道你最重视福利院,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求婚,你能嫁给我吗?”

“我愿意。”

钻戒不是普通的款式,是沈云起熬了无数个通宵自己设计出来的,这些江稚月都看在眼里。

他为了福利院的建设和手续跑前跑后,许多不需要他亲自去的,他都不放心亲自前往督促,他的真诚,他的爱意,都让江稚月的心渐渐融化。

她想,即便再冷漠的人,都会被如此热烈的爱打动。

戒指戴在无名指的那一刻,掌声更加热烈。

两人在众人簇拥下接吻的照片被人拍下来在网络上疯传,被沈远舟看见。

他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手指停留在界面上不肯滑动,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但求复合的急切心理让他从医院跑出来,一心只想再问问江稚月的真实想法。26

江稚月试婚纱时,总感觉有道视线黏在身上,回过头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好看吗?”她询问沈云起的意见,又没等对方开口自顾自道,“总觉得不太完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她又上楼去去试衣间,沈云起露出宠溺的笑脸,“我陪你。”

“不用,我再试最后一条,马上就下来。”

推开门,肩膀被人抵在门板上,惊吓过度的江稚月看清楚来人的脸,惊讶被愤怒代替,她不敢相信沈远舟竟然还敢来,甚至还提前知道了她的溜进试衣间藏着。

沈远舟见到江稚月身穿婚纱,回忆立刻将他拉进两人结婚那天,强烈的想念让他控制不住的要亲吻她。

“滚开!”江稚月毫不留情给他一巴掌,“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马上就是你嫂子了,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合适!”

“稚月,你听我说,我们之前那么相爱,你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机会我给了你很多次,但你都不珍惜,你现在只不过是占有欲作祟,根本就不是爱!”她胸膛上下起伏着,“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你本质就是自私到底的人。”

“我知道!我爱你,我整夜想你想的睡不着,我快要发疯了,我会跟许珊珊离婚,这次不管他们再怎么逼我,我都会选择你。”

无耻的话让江稚月冷笑出声,“当初跟她上床,也是别人逼的吗?”

“是我喝醉了。”

门砰地被打开,沈云起冲进来率先踹倒沈远舟,脸色不善的威胁,“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一次次容忍你是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如果你不知好歹,我不会再手软。”

他狠狠踢向倒在地上的人身上,让沈远舟毫无还手之力。

“我告诉你,稚月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而且你还要喊她一辈子的嫂子。”沈云起眼神阴郁,浑身充斥着杀意,“如果沈家那些长辈知道你一再纠缠稚月的话,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沈远舟眼睛猛地瞪大,他所有做的事都是瞒着沈家的,如果被他们知道,恐怕会重新考虑沈氏继承人了,他好不容易才坐到的位置,不能就这么没了。

他再次看向沈云起,“你一开始大的便是这种主义吗?抢走稚月,再抢走我的继承人位置。”

“不。”沈云起露出得意的笑,“你只猜对了一半,我所有的目的都是稚月,仅此而已。”

他从一开始跟江稚月所说的合作,也只不过是借口而已,沈家的家产他一分都不想要,他有自己打拼下来的事业,更不想因为接手沈家而受制于人。

如果说青春期的沈云起没有叛逆期,那是大错特错了,那时候的沈云起完全为以后做打算,包括江稚月。

“沈远舟,作为你的哥哥,我要提醒你一句,许珊珊已经把你们的证据放到网上了,你应该早点回去看看。”27

许珊珊肚子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但她从来不被允许出门,也不被承认是沈家的儿媳。

她一遍遍翻着沈远舟的采访画面,期待从他嘴里说出关于自己的身份,但很可惜只要涉及她的问题,沈远舟都避而不谈。

最新的采访出来时,她忽然看到江稚月的身影出现在热搜上。

原本以为是什么丑闻,抱着看热闹的心点开的许珊珊猛地愣住,“福利院院长”“人美心善”“沈云起未婚妻”“年少有为”各种头衔围绕在江稚月头上,她看了一眼便嫉妒的发狂。

“凭什么你过的那么好!我到底差在哪里!”

佣人们无比熟练的从她江围散开,生怕她砸起东西波及自己。

毕竟许珊珊发疯不是一次两次了,原本还算装修精美的房子,现在能碎的全都碎了。

许珊珊疯疯癫癫重复着不甘心的话,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闪过去,只有一秒钟也被她抓住了,她露出疯狂的笑,“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她不止将自己跟沈远舟的照片发到网上,又花大把时间将伪造了江稚月出轨的照片和视频散播出去,当天这条消息就被顶上了热搜。

门被踹开的时候,她正做着沈太太的美梦,猛地被气头上的沈远舟拽到地上,疼痛让她破口大骂,等看清楚来人时,眼中立刻蓄起泪水,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远舟,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放我出去吧,我一定不会惹祸了。”

“你被关起来都闯出这么大的祸,我还怎么放你出去?”沈顾被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狠狠掐在她脖子上,“我警告过你很多次,别对稚月下手,你是不是找死!”

“稚月稚月!明明我才是你老婆!”许珊珊握住他的手腕挣扎,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惊恐,“我还怀着你的孩子,难道你想亲手杀死自己孩子吗!你怎么跟你妈交代!”

沈远舟猛地甩开她,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孕肚上逐渐阴沉。

这眼神让许珊珊又不好的预感,连忙往床后躲去,但已经来不及了,头发被狠狠揪住,沈远舟不留余力的踹在她肚子上,疼痛让她在地上翻滚。

“孩子,再敢拿孩子威胁我,我把你们都杀了。”他转身离开丝毫不听身后人的哀求。

走到门口,沈母的脸和叮嘱浮现在眼前,他停下脚步叫来佣人,“把人送去医院。”

当天,江稚月也发现了关于自己的不雅视频。

视频和照片分明是伪造的,但还是被传播起来。

沈云起给助理打去电话,“封锁全部消息,把散播的人揪出来。”

很快,那些流言全部消失,而许珊珊的名字也出现在他手机上。

他没打算告诉江稚月,找了个借口便赶往医院,正看到许珊珊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看见脸色阴沉的沈云起和他身后的警察,许珊珊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沈远舟,“远舟,你救救我,我不能进去!”

沈远舟将头抬起来,眉心狠狠皱起,“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

“许小姐,你涉嫌造谣诽谤,跟我走一趟吧。”

冰冷的手铐带到手腕上,许珊珊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从床上下来光脚跑到沈远舟身边,满脸泪水乞求,“我求求你,我进去了,孩子肯定活不下来,求求你了,看在我们以前感情的份上,让我在外面赎罪好不好?”

“你还敢提以前!”沈远舟甩开她的手,无比恶心她现在的样子,“我说过了,孩子活不活得下来都是你的问题,自作孽不可活。”

“沈远舟!难道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我们之前算什么!”许珊珊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医院里的人都将目光看过来。

“从来没有,至于以前,我想起来就恶心。”

沈远舟起身,再也没看她一眼,倒是给警察留下句话,“从重处理。”

有了这句话,警察也没什么顾虑了,从地上把人拉起来塞进警车。

警局里,许珊珊依旧抗拒审讯,甚至疯疯癫癫的骂沈远舟,等警察将沈远舟找来,她又缩起头不肯说话。

“许珊珊,你装疯卖傻也没用,那个造谣的IP就是你的手机,你不如老实交代。”沈远舟冷眼瞧着他,目光移到她肚子上,“等你生了孩子,孩子我会带走。”

“不行!”

“由不得你。”

有了沈远舟和沈云起找的律师,许珊珊被判了二十年。

在牢里的第四个月,许珊珊产下一名男孩。

“还给我!这是我的孩子!”眼看着刚生下来的孩子被抱走,刚生产完的许珊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冲到沈远舟身边将孩子抢了过去,“你不许抢走!”

“少发疯了,把孩子给我。”沈远舟生怕她是做出什么疯事,声音也放轻了,“你在监狱里不可能把孩子养大的,给我,我能给孩子个良好的生长环境。”

“不可能!这是我的孩子。”许珊珊瞪大眼睛,仿佛只要有人敢从她身边把孩子抢走,她就敢跟人拼命。

但最后还是沈远舟带来的人强行摁住她的肩膀将孩子抢走交给沈远舟。

他看了眼披头散发的人,冷声道:“好好改造,孩子我会养大的。”

“不!”许珊珊挣扎,眼中只有孩子,那孩子她才抱了一下,那么软那么小,她舍不得,“他不是你的孩子。”

她犹豫了一下,在沈远舟即将迈出门槛时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什么?”沈远舟停下,转头看她,眼神里都是震惊,“不是我的孩子那是谁的?”

“我前夫的,我是怀了孕才找了你这个接盘侠哈哈哈哈!”许珊珊癫狂的笑,最后笑出眼泪来,“现在可以把孩子还给我了吗?”

被背叛被欺骗的双重感觉让沈远舟怒火中烧,他抬腿上前,盯着她的眼睛,“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我!”

“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孩子不是你的,我保证。”

许珊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29

“鉴定结果出来了,无父子关系。”

沈远舟承认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腿软了下,随即靠在长椅上喘息,他居然被许珊珊骗的团团转,还傻傻的以为孩子是他的,甚至还弄丢了稚月。

他看向旁边一脸得意的许珊珊,猛地甩给她一巴掌,“你怎么敢的!”

“因为你蠢。”许珊珊歪头,“你还能打死我吗?”

警察就在身边,他自然不能下死手,但,“我会把孩子送进福利院,在你这样的母亲身边,孩子会感到耻辱。”

许珊珊浑身颤了下,“你不能!你不可以!”

“我当然可以。”沈远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瞧着她,“就凭你骗了我这么久,这就是代价。”

他说到做到,孩子当天晚上就被送到了福利院。

而许珊珊只看了孩子几眼,自从孩子被抢走,她在狱中郁郁寡欢,时而哭泣时而狂笑时而破口大骂,她不吃不喝,甚至精神失常往墙上撞的头破血流。

警察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沈远舟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头也没抬,“就让她在里面待着吧。”

他没心思想这些,因为他刚刚收到了沈云起发来的结婚请柬,上面映着江稚月和沈云起的结婚照,笑得那么甜蜜。

他手指抚摸着江稚月的脸,一滴泪落下来,“我还是失去你了。”

……

江稚月看着沈云起连夜从瑞典带回来的婚纱,眼神亮了亮,“这婚纱好漂亮,设计也好。”

“是啊,你试婚纱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这里的婚纱都不满意,所以尝试着问了你很多问题,从中找到了答案,你是不是想要这条?”沈云起催促着她试试。

从爷爷在的时候,江稚月就听爷爷说,在瑞典有个很有名的婚纱设计师,他设计出来的婚纱每一条都是独一无二的,“等乖孙结核菌的时候,爷爷就送你一条,你穿上肯定是最美丽的新娘子,爷爷会送你出嫁。”

但爷爷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就突发心梗去世了。

没能看着他的乖孙女穿上婚纱,也没能送她出嫁。

江稚月跟沈远舟结婚的时候,沈远舟找到那个设计师,但设计师很难预约,至少要提前五年才能约上。

他们来不及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而江稚月不知道的是,爷爷早就为她预定好了,还没来得及告诉她,那句卡在爷爷嘴里的话就是,“爷爷给乖孙儿订了婚纱。”

可惜江稚月没听见。

听到这是爷爷给自己订的婚纱,江稚月眼泪汹涌出来,抱着婚纱泣不成声。

“稚月,爷爷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他希望你漂漂亮亮出嫁。”沈云起给她擦着眼泪,看她穿好婚纱,惊为天人。30

他们结婚的时候,沈远舟没有来。

沈云起买下许多无人机在城市上空盘旋着,无人机的字样是:“稚月,我爱你。”

全城的人都见证了两人的甜蜜。

收到沈远舟出车祸的消息时,已经是婚礼第二天了,两人正准备去度蜜月,管家匆匆送了消息过来,“少爷,二少爷出车祸了。”

“严重吗?”

“还在抢救。”

江稚月跟沈云起对视一眼,“备车,去医院。”

两人赶到的时候,沈家所有人都守在抢救室前,见到他赶来,沈母强装的冷静再也忍不下去了,抱着沈云起哭个不停,“云起,要是远舟出了什么事,我还怎么活啊!”

沈云起抱着她,安慰着,“没事的,他不会有事。”

这场抢救持续了一天一夜,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期盼着医生宣布好消息。

“我们尽力了。”医生叹口气,“请节哀。”

沈母腿支撑不住软倒在地上,悲怆的哭声让在场所有人都红了眼眶,没人劝得住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哭泣。

看着沈母逐渐哭晕过去,沈云起连忙喊医生。

下葬那天,沈云起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墓碑上面,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只记得很小的时候,沈远舟将欺负他的人全都打跑,顶着张伤痕累累的小脸朝他笑,

“哥,你以后再有人欺负你,我就替你揍他们!”

后来,护着他的弟弟被母亲的宠溺惯坏,也再也不会为他打架,甚至将自己犯的错赖在他头上,让他得到一顿毒打。

心酸、疼痛萦绕在心间,他眼角落下泪水。

江稚月在墓前放下一束菊花,微微颔首,“沈远舟,一路走好。”

从墓地回去,她偏头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似乎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一直存在。

“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管家上前,“是赶往夫人的婚礼路上,二少爷前天夜里喝了不少酒,不顾阻拦开车要去婚礼现场,有辆卡车冲了出来。”

江稚月点头,握上沈云起的手,“他应该是祝福我们的。”

“夫人,在车祸现场,二少爷将这个盒子给了发现他的人,说是一定要交给您。”管家上前,怀里是精致的木盒。

打开之后,里面放着的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以及梧桐树种子。

“稚月,我曾经带给你那么多伤害,我欠你一句道歉。我尝试着追回你,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我希望他能好好对你,不过我也了解我哥这个人,他认定的人一定会对她好的,所以我恐怕没有把你抢回来的希望了。或许我早该死了这个念头,谁叫我不专一呢。这张银行卡是江爷爷偷偷交给我的,他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对你,可我食言了。这张卡应该还给你,里面多出来的是用江爷爷的钱投资赚来的,你一定要收下。”

“稚月,新婚快乐。对不起。”

信纸上有两滴干掉的泪痕。

江稚月将信纸一点点撕碎,打开车窗扔进了风中。

说来也奇怪,阴沉的乌云慢慢散开,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肩膀上。

和煦的风吹拂着鬓角碎发,她轻轻一笑跟沈云起十指相扣,轻声道,“我会幸福的,下辈子的你也是。”

汽车在马路上驶向远方的故事。

所有人都会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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