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殴中防卫因素如何认定？

       【基本案情】
       A省B市C区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2019年6月27日5时许，被告人甲与被害人乙在C区D镇E村莲南路一处建筑工地内发生口角，乙持铁锤砸打甲，甲在该工地内捡起一根钢管进行反击，乙往工地外跑，甲仍持钢管追打乙，追至工地外的莲南路时，甲用钢管砸中乙的头部，致乙受伤倒地。2019年7月2日，被告人甲经公安机关通知到案接受调查。
       案发后，被告人甲已为被害人乙垫付了部分医疗费用。经A省B市C区公安司法鉴定中心鉴定：甲身体多处擦伤，未达轻微伤；乙符合案发时被他人用钝性暴力作用致头部挫擦伤及创口、骨折、蜘网膜下腔出血、脑出血、脑挫裂伤伴神经系统症状和体征，属重伤二级。
       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甲持械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一人重伤二级，应当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对公诉机关的指控，被告人甲没有异议，表示认罪。甲的辩护人辩护称被告人的行为构成正当防卫，不应定罪处罚；如果对被告人应当定罪处罚，被告人的行为应定性为过失致人重伤罪。
       【案件焦点】
       被告人的行为应认定为故意伤害还是正当防卫。


       【法院裁判要旨】
       A省B市C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告人甲无视国家法律，持械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一人重伤二级，其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依法应追究刑事责任。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甲所犯罪名成立，予以支持。被告人甲犯罪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当庭认罪，系自首；其已为被害人垫付部分医疗费用，且被害人在本案中也存在过错，依法应酌情予以从轻处罚。被告人甲的辩护人提出被告人的行为构成正当防卫的辩护意见，经查，本案虽是被害人先用铁锤砸打被告人，被告人持钢管进行反击，在被害人往工地外跑，对被告人的不法侵害已经停止后，被告人仍持钢管追打被害人并用钢管砸打被害人头部，故被告人的行为不构成正当防卫，该辩护意见理由不成立，不予采纳；提出被告人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的辩护意见，经查，被告人明知持钢管砸打被害人头部会造成被害人受伤，仍持钢管追打被害人并用钢管砸打被害人的头部，致被害人重伤，应以故意伤害罪定罪处罚，故该辩护意见理由不成立，不予采纳。
       A省B市C区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第六十七条第一款之规定，作出如下判决：
       被告人甲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律师法言】
       本案争议焦点在于对被告人的行为应认定为故意伤害还是正当防卫。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条第一款规定：“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可见，成立正当防卫要满足目的条件、起因条件、对象条件、时间条件和限度条件五个条件。如果没有同时满足这五个条件的话，则可能成立故意犯罪。
       从本案来看，本案虽是被害人乙先用铁锤打砸被告人，但被告人甲已持钢管进行反击，从证人证言及被告人的伤情程度反映，被害人乙的侵害行为已经被有效制止。乙在被甲持钢管打击后向工地外逃跑，此时乙的不法侵害行为已经结束，而甲仍继续持钢管追打乙至工地外，持钢管打击乙的头部，造成乙重伤。甲是在乙停止不法侵害行为后对乙进行追赶打击，其不是为了制止正在发生的不法侵害，行为已偏离了正当防卫的目的，错过了正当防卫的时机，造成了伤害后果，则构成故意伤害罪，应负刑事责任，而不应认定为正当防卫。正当防卫的目的在于制止不法侵害，而不是以此对不法侵害者予以惩治或报复。正当防卫只能针对已经开始尚未结束的不法侵害行为实行，如果不法侵害尚未开始或已经结束，且已不存在现实危险的情况下，仍实施防卫，造成侵害人受伤，则成立故意伤害犯罪。
       在审理过程中，应具体分析行为人当时所面临的境遇及险况的不同，以及注意行为人防卫措施和防卫强度是否得当，分析行为人的主观目的。同时，对于不成立正当防卫的被告人，在量刑时也要考虑被害人在案件中存在的过错，在其罪责对应的法定刑幅度内予以适当从轻处罚，以体现司法的公平正义。
       在实践当中，要准确把握正当防卫与故意伤害的界限标准，一方面要发挥正当防卫的有效性，承认其正当性，为正当防卫的适用留下空间，有利于鼓励公民运用正当防卫的法律武器同不法侵害行为做斗争；另一方面要为理性地理解和适用相关条文，为罪与非罪的评价划定更加明确的界限，避免正当防卫权利被滥用，成为他人实现打击报复等非法目的的工具。
       孙巍律师简介


       天津韶钧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
       天津市法学会诉讼法学分会会员
       天津市西青区法治智库成员
       青年公益法律智库（PROBONO）工作委员会委员
       南开大学滨海学院法政学系实务导师
       天津商业大学法学院校外实践导师
       首批死刑复核法律援助律师库成员
       毕业于中国刑事警察学院，曾任职市局某直属单位十余年。期间屡获嘉奖。从事律师工作以来，办理了多起重大刑事案件，取得了良好的辩护效果。尤其在非法集资类犯罪、职务类犯罪、涉税类犯罪等领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办案风格。善于将以往工作经验与刑事辩护的策略技巧相结合，注重事前预防和事中处置，为客户提供专业、合理的建议以防范经济活动中的刑事犯罪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