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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3月19日，一名孕妇及其1岁婴儿在加沙地带汗尤尼斯一处流离失所者帐篷中遇袭身亡。

“求求你们，别把他放进冰箱！”她哭喊着，“他受不了寒冷。”

她声音哽咽，恳求医护人员不要将她年仅2岁的儿子奥马尔放入停尸房。她为这个孩子努力了九年。而在加沙汗尤尼斯一栋建筑被空袭击中的一瞬间，奥马尔离开了人世。

自2023年10月以来，加沙的屠杀已造成无数无辜生命的丧失。尽管加沙的男性同样享有无罪推定的权利，但针对女性的屠杀——超过2万名巴勒斯坦女性与1.5万名儿童被杀——表明以色列的攻击不仅针对现存的巴勒斯坦人，更针对他们的未来。

5月15日，巴勒斯坦人纪念“大灾难日”（Nakba Day），悼念他们因犹太复国主义计划与以色列建国而遭受的集体剥夺、驱逐与流离失所。如今愈加清晰的是，所谓“大灾难”并非1948年以色列建国时的历史事件，而是一个至今仍在持续摧毁巴勒斯坦人民的过程。

归根结底，这场战争不仅关乎死亡，它意在令生活本身变得难以为继。

巴勒斯坦人如今被迫在同一片土地上生活、生育，并埋葬自己的孩子。

这种状况不仅体现于对儿童的攻击，也反映在对妇女生殖健康服务的严重限制上。产科病房被关闭，新生儿护理体系几乎完全瘫痪，一家生育诊所的数千枚胚胎被毁。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报告称，流产率增加了300%。2025年1月，有8名婴儿死于寒冷。

摧毁生殖能力，就是扼杀一个民族的未来。

对儿童的系统性攻击使父母始终处于恐惧之中。“这就像世界末日，”一位父亲说道，“你必须保护孩子免受昆虫和酷热的侵扰。这里没有干净的水、没有厕所，轰炸从未停止。在这里，你感觉自己不像人。”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种族灭绝不仅仅是肉体的毁灭，它更涉及生存条件的破坏。对巴勒斯坦未来的攻击，是以色列进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持续进行的‘纳克巴’的一环。不信？看看以色列农业部长阿维·迪希特在战争初期所言：“我们正在实施加沙的纳克巴……2023年加沙的纳克巴。这就是终局。”

伤亡与毁灭

女性、生殖健康体系与儿童所遭受的伤害令人震惊。

加沙卫生部曾发布一份长达1516页的死亡名单，前27页中，“年龄为0”的婴儿占据绝大多数。

平均每天有37名母亲被杀害，过去19个月，以色列平均每天致死30名儿童。

至少有5万名孕妇无法获得任何医疗照护。妇女在废墟与帐篷中无麻醉分娩。加沙最大生育诊所中保存的3000枚胚胎被摧毁。产科病房被炮击。燃料被切断，孵化器无法运转。医生在无抗生素、无器械、无清洁环境的情况下被迫切除子宫，以阻止感染扩散——为了保住生命，不得不终结生育能力。

根据《防止及惩治灭绝种族罪公约》第二条，“采取防止某一群体出生的人口措施”被视为种族灭绝行为之一。第四《日内瓦公约》第16条要求特别保护孕妇，第55条与第56条则要求占领国保障食物与医疗服务。以色列公然违反上述条款。

联合国调查发现，以色列蓄意攻击加沙的医疗基础设施。

以色列的攻击同样波及平民个体。

迪娜·哈尼·埃莱瓦怀孕九个月时，白磷弹落在她的避难所旁。

“医生告诉我胎儿没有动静，”她说，“他告诉我，孩子已经死了。”

她并非个例。根据联合国与人权组织报告，接触磷化物、创伤与饥饿导致加沙各地孕妇普遍出现晚期流产。

哈迪尔·伊斯梅尔·斯比哈特怀孕八个月，每日仅靠一碗米饭维生。“孩子没有东西吃，”她说，“连水都没有。”

生存条件的摧毁

若种族灭绝的目标是摧毁一个群体的生存条件，那还有什么可争辩的？

加沙的医疗系统已全面崩溃。沙菲医院、纳赛尔医院、阿瓦达医院、土耳其友谊医院、科威特专科医院皆遭轰炸或突袭。截至2024年12月，36家医院中仅17家部分运转。

“加沙没有安全的地方，”一名与“无国界医生”合作的美国护士表示。

国际法律明确要求保护妇女儿童。《儿童权利公约》与《日内瓦公约》均规定，不得攻击民用设施，并应保护对平民生存至关重要的物资。

然而以色列不仅轰炸医院，还攻击水塔、面包坊、学校与墓地。世界卫生组织确认，加沙95%的孕妇与哺乳期妇女面临饥饿。饥饿已成为战争工具。**自3月斋月以来，所有援助车队均被禁止入境。

加沙80%的基础设施被毁，3700万吨瓦砾取代了住宅、诊所、学校与厨房。

6岁的欣德·拉贾布是加沙城汽车袭击中的唯一幸存者。她藏身尸体堆中数小时：“我周围都是死人，”她说，“我好害怕。”前来救援的救护车遭炮击。数日后，她的遗体被发现，焦黑、冰冷。

在约旦河西岸，清除行动以另一种形式展开。儿童在检查站被处决。以色列是全球唯一系统性拘押并军事审判未成年人的国家。人权观察记录下对儿童在押期间的酷刑。仅2023年，以色列部队就在该地区杀害了至少111名巴勒斯坦儿童。

巴勒斯坦妇女始终深知，在死亡阴影下孕育生命的意义。1948年，她们曾遭强奸与驱逐。第一次起义期间，当男性被拘禁时，她们成为抵抗的主力。而在2025年，她们靠煮树叶喂养婴儿，在轰炸声中哺育新生。

加沙如同一个被掏空的子宫。在这里，出生意味着死亡，母性成为攻击目标。而世界静默旁观，仿佛巴勒斯坦人的死亡只是抽象数字。

但奥马尔不是抽象的。他有名字。他受不了寒冷。

作者：阿赫迈德·伊布赛斯，第一代巴勒斯坦裔美国移民，现为法学院学生，并撰写时事通讯《围城状态》（State of Sie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