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基督教化完成之后, 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独立教会才慢慢建立起来。

独立教会的建立, 虽说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但也经历了一个相当长的过程。重要的是, 教会同国家组织的出现之间存在着密切关联, 从某种角度讲, 基督教化和国家的建立是两个差不多同时发生、并行而且相互影响的过程。

维京人

基督教的深入传播和基督教化的最终完成, 都需要国家政权的支持;而国家的建立, 也同时需要获得教会力量的帮助与推动, 二者密不可分。

基督教化完成之后, 斯堪的纳维亚人的社会生活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一些异教的风俗习惯渐被完全禁止。此后, 斯堪的纳维亚才被纳入基督教欧洲的发展轨道, 成为基督教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想要了解为什么维京人会在对外侵袭的过程中改变自身的宗教信仰, 接受洗礼, 成为基督教徒, 有必要先了解当时欧洲的基督教传播状况。

欧洲的基督教传播吸引来纳维亚人

首先看西欧。

公元768年矮子丕平去世之后, 其子查理曼和卡洛曼继承了王位。

771年, 卡洛曼去世, 查理曼成为法兰克王国唯一的国王。

到他去世时, 他的统治范围已达今法国、比利时和荷兰全境、德国、奥地利、匈牙利的近半、意大利的大半部分和西班牙东北角一隅。

查理曼不仅用武力征服了这些地区, 而且大力推进基督教的扩张, 在被征服地区建立教会和修道院, 使教会长久地影响着这些地区, 从而利用教会的权威巩固自己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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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 西欧最繁荣的学校是位于不列颠诸岛的修道院, 查理曼本人在学术和文学方面的一些助手都来自英格兰, 如著名学者阿尔昆是约克郡人。

在东方, 尽管伊斯兰教开始兴起并冲击拜占庭帝国, 但此时以君士坦丁堡为中心的东方教会仍占据主导地位。

君士坦丁堡和罗马一直在进行激烈的“正统”之争, 但当维京人对欧洲大陆发起侵袭的时候, 他们遇到的已经是一个大体上基督教化了的欧洲, 这也是其日后得以改宗基督教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外部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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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世纪时, 已有相当数量的斯堪的纳维亚人接受洗礼, 成为基督教徒, 一些斯堪的纳维亚人可能在西罗马帝国尚未崩溃之前就已与基督徒有所接触了。

8世纪时, 随着基督教欧洲与波罗的海地区贸易活动的增多, 斯堪的纳维亚人与信奉基督教的商人又有了愈来愈多的接触, 他们也由此见识到了基督教世界的繁荣和富足。

大的贸易中心的建立, 给传教士和传教团的到来创造了条件, 也为传教士进入莱茵河流域以北的“异教徒”地区提供了机会。

逐渐融入基督教

9世纪时, 改信基督教的斯堪的纳维亚人一般是在外出时接受洗礼的。

首先是那些维京人的使节或商人, 他们在与西欧当地社会和人群接触、交往的过程中, 对法兰克王国和不列颠岛上基督教会的巨大影响和财富, 极其精细、复杂的宗教仪式留下了深刻印象, 并逐渐接受了基督教洗礼。

其次是维京人的首领们, 当他们逐渐与教会的领袖们熟稔之后, 受到他们的感召与影响, 也开始接受基督教。但当时这些维京人改信基督教, 并不是彻底而永久性的, 一旦他们回到国内, 又会重新成为北欧传统宗教的信奉者。

维京人

当然, 也并非所有的维京人都同样摇摆不定, 那些在西欧长久定居的维京人及其后代, 后来就完全接受了基督教, 成为虔诚的基督徒。

10世纪时, 英格兰有很多神祇和修道士其实都是北欧人的后裔。

10~11世纪, 英格兰人到斯堪的纳维亚的其他地区传教, 除丹麦之外, 他们去的最多的国家是挪威。

9世纪之前, 法兰克王国的传教士从未到达过挪威。由于资料的缺乏, 关于9世纪挪威基督教传播的情况, 我们仍一无所知, 但可以确定的是, 至迟到10世纪初, 在挪威沿海地区, 已经像丹麦人和斯维尔人那里一样, 开始实行宗教宽容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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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世纪和10世纪在丹麦、挪威和瑞典出现的这种宗教宽容倾向, 为下一步的基督教化进程做了一定的准备, 斯堪的纳维亚地区正式接受基督教也就指日可待了。

当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这种宗教宽容政策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基督教的上帝取代传统宗教中的众神就成为大势所趋。

但这并不是说, 基督教化的完成就是一帆风顺、水到渠成的, 与传统宗教的最后决裂, 必须得到统治者的鼎力支持。斯堪的纳维亚地区基督教化的完成, 以独立教会的建立为标志。

丹麦的蓝牙王哈拉尔德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礼, 他曾在耶林的鲁尼文石碑上宣称自己“使丹麦人都改信了基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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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尔德在大约965年受洗, 据传当时一个基督教僧侣在他面前表演了火烙不伤的“奇迹”, 使得哈拉尔德确信基督是真正的神, 当即决定改信基督教。

968年, 哈拉尔德宣布上帝是唯一的神, 命令他的属民全部改信基督教, 反对一切偶像崇拜, 之后, 他又赋予了教会的神职人员许多特权。

尽管仍然有人按照传统的方式举行原始宗教的各种仪式, 但到10世纪末, 异教的宗教仪式和丧葬仪式已在逐渐消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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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汶对于斯堪的纳维亚地区完成基督教化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他不止在丹麦推行基督教, 而且也推进了挪威的基督教化进程, 他甚至还派遣英格兰传教士到瑞典的斯科讷地区传播基督教。

斯汶之子、其王位继承人克努特大帝, 更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他慷慨地向教会施舍财物, 他还是维京人中第一个访问罗马教廷的国王。

他派遣一些英格兰的主教到丹麦去, 并依照英格兰模式, 在丹麦开始创建正规的教会组织。这在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地区来说, 是历史性的第一次, 克努特意在建立一个独立于汉堡-不来梅大主教区之外的教会组织。

到1035年克努特大帝去世时, 丹麦已经建立起了自己完整的教会组织。

被囊括的挪威

挪威基督教化的过程同丹麦一样, 也曾历经反复, 出现过一定的曲折。

10世纪初, 挪威的金发王哈拉尔德将自己的儿子哈康送往英格兰宫廷。

虽说这一行动是出于政治和外交的而非宗教性的目的, 但哈康作为英王埃塞尔斯坦的养子, 在英格兰宫廷接受的则是正统的基督教教育, 从而引起了一系列宗教性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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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康是挪威历史上第一位鼓励基督教在挪威传播的国王, 他甚至还亲自邀请英格兰传教使团到挪威去传教。但他在特伦讷拉格却遭到了坚决抵制, 当地雅尔西古尔德拒绝接受一个基督教徒国王。

哈康迫不得已, 又重新信仰了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传统宗教, 这一举动更多地是出于国内政治局势需要的考虑, 其宗教意涵并不浓厚。

10世纪中期, 基督教在挪威的地位和丹麦非常相似, 最为显著的区别在于大规模取消北欧原始宗教的丧葬习俗, 挪威在时间上比丹麦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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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世纪前期, 挪威西部和南部沿海地区墓葬中的随葬品已大为减少, 很多地方兴建起了基督教的教堂。在这些沿海地区还发现了大量10世纪末到11世纪初的刻有鲁尼文的石质十字架, 这些十字架大多是在举行异教丧葬仪式时或为纪念改变宗教信仰而竖立起来的。

挪威国王奥拉夫·特里格维逊是基督教坚定的支持者, 他于995年在英格兰受洗。他最大的功绩在于成功地征服了坚决反对基督教的特伦讷拉格地区, 消除了基督教在挪威最大的障碍。

1000年, 挪威被宣布为基督教国家。

不再被视为“异端”的北欧

基督教在政治、文化和社会等方面的影响比较明显, 但其在思想方面的影响相对来说却比较隐蔽。

教会号召信徒要敬畏上帝, 原始宗教在斯堪的纳维亚人日常生活中的影响逐渐被彻底地摒弃。北欧原始宗教中所体现的人与众神的关系, 更像是一种“契约”关系或利益交换关系:人向诸神献祭, 诸神反过来为人提供帮助。

如果神对人的帮助不能让人满足, 人随时可以解除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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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维京人认为上帝也是诸神之一, 与奥丁、索尔等一样, 这也是安斯加等传教士能够顺利地在斯堪的纳维亚地区建立基督教堂的重要因素。

很多人像瘦子海尔基一样, 尽管可能已经改信基督教, 但当他遇到困难时, 可能依然会给索尔神献祭, 请求后者的佑护, 尽管“他相信基督, 但为了航海和应付困难处境, 或为了他认为真正重要的事, 还会向索尔神起誓”。

11世纪中期之后, 封建制的基础及中世纪的文化在斯堪的纳维亚被确立下来, 并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将斯堪的纳维亚与东、西方的先进文明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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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基督教化使得斯堪的纳维亚地区融入了基督教欧洲的文明之中, 成为后者的一部分。

基督教传入北欧并战胜当地的原始宗教而成为国教, 从而对整个社会文化生活都产生影响, 这一过程实际上就是维京文明与欧洲基督教文明冲突与融合的过程。

基督教化完成之后北欧人对于欧洲人来说, 便不再是“异端”, 而是为其悦纳的“基督教兄弟”, 他们从此也就有可能正式加入并参与到欧洲的各项事务之中, 成为基督教欧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