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道他菩萨心肠,不知在他禅房旁,锁着他曾风光大娶的妻子

"好痛……"

宋佳音蜷缩在雕花红木椅上,下腹的痛楚让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冷汗浸透了喜服内衬,她望着镜中自己惨白如纸的面容,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陆景琛……救救我们的孩子……"

檀香袅袅的厢房外,暮鼓声穿透青砖灰瓦。她知道那抹素白身影正跪在佛龛前,木鱼声声叩击着青石地板——那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为早逝的青梅竹马秦舒瑶诵经超度的第七个夜晚。

自从秦家小姐自公司天台纵身跃下,这位曾为她簪上凤冠的新郎官便褪去红袍,披上袈裟。世人皆赞他情深似海,却不知这佛堂深处,锁着他明媒正娶的结发妻。

麻绳深深勒进腕间血肉,宋佳音虚浮的目光扫过案几上冷透的斋饭。高烧已折磨她三日有余,可那日逃跑未遂换来的惩罚,让看守的尼姑连清水都不肯施舍。此刻下身汩汩涌出的温热

"陆景琛!"她用尽最后气力嘶吼,指甲在紫檀扶手上抓出刺目xue痕。腹中胎儿的胎动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吱呀——

佛堂木门被猛然推开,陆景琛逆着烛光踏入内室。袈裟下摆沾着香灰,眉眼却淬着寒冰:"又在演苦肉计?宋佳音,你以为装病就能换我怜悯?"

当他的视线触及榻上那滩刺目猩红,素来淡漠的佛子竟踉跄半步。檀香佛珠应声断裂,玉菩提子四散滚落,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红光。

"救护车!"嘶吼声惊飞檐下栖鸟,陆景琛将奄奄一息的妻子抱上担架时,指尖沾到她唇边溢出的血。宋佳音用尽最后一丝清明,将染血的婚书碎片塞进他掌心:"我诅咒你"

"不要!"

宋佳音自贵妃榻惊坐而起,冷汗浸透了真丝睡袍。镜中倒映着落地窗前的颀长身影,晨光为男人剪裁得体的西装镀上金边——这是他们大婚当日的化妆间。

指腹抚过镜中娇颜,粉黛未施的面庞泛着珍珠般光泽,与记忆里枯槁憔悴的囚徒判若两人。身后传来陆景琛不耐的踱步声,皮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节奏,与前世记忆完美重叠。

"告诉秦舒瑶,她要寻死就趁早!"男人背对着她整理袖扣,声线裹着冰碴,"别脏了我们的婚礼。"

宋佳音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永远忘不了这个清晨——当秦舒瑶从陆氏集团顶楼纵身跃下时,漫天飘洒的并非花瓣,而是沾着鲜血的白玫瑰。从那一刻起,她的丈夫成了披着袈裟的恶鬼,而她则沦为世人唾骂的刽子手。

"陆先生。"她忽然开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如我们成全秦小姐?"

陆景琛转身时,晨光正巧掠过他眉骨。这张曾让她魂牵梦萦的脸,此刻在她眼中不过是镣铐的具象化。重活一世,她定要斩断这孽缘——既然他放不下白月光,她便亲手推他入情网!

第二章

许是宋佳音的面色太过惨白,陆景琛结束通话后便面带忧虑地缓步走近。他攥住她微凉的手掌,眸中流转着不加掩饰的缱绻情意:"怎的这般憔悴?安心便是,我断不会因着旁人误了我们的良辰吉时。"温热的指腹抚过她鬓边碎发,他刻意放柔声线强调:"秦舒瑶不过是儿时邻家小妹,如何能动摇我们的婚约?"

前尘往事如潮水涌来,他亦曾这般信誓旦旦。那时的她轻信诺言,着一袭嫁衣含笑步入礼堂,却不知命运的绞索正悄然收紧。待秦舒瑶香消玉殒,这个男人竟将所有罪责推诿于她,连缺席顶楼相劝都成了她善妒的罪证。

思及此处,宋佳音将翻涌的悲怆强压心底,唇角扬起温婉弧度:"莫说气话了,人命关天,你且去劝劝秦姑娘罢。"

陆景琛剑眉微蹙,眼底漫上困惑。往日里但凡他与秦舒瑶稍有接触,她便要打翻醋坛,冷战分房是常事,甚而以分手相挟。怎的今时今日,在这般人生至重时刻,她竟转了性儿?

"胡言乱语些什么?"他只当这是新娘子的试探,无奈轻叹:"今儿个是什么场合?我若弃你而去,叫满堂宾客如何作想?"

门外传来司仪的催促声,陆景琛执起她的手,掌心温度灼人:"时辰差不多了,莫要误了吉时。"

玉手却倏然挣脱桎梏,他望着空落落的掌心,眉宇间浮起愠色:"你究竟要如何?"

"景琛,陆秦两家百年交好,若秦小姐当真有个三长两短,这世代情谊怕是要毁于一旦。"宋佳音声线清冽如泉,字字句句敲在人心坎上:"何况她与你自幼相伴,情同手足,倘若真酿成悲剧,你余生必在自责中煎熬,我又如何能心安?"

她仰首直视那双曾令她沉溺的眼眸,朱唇轻启:"婚典可再择吉日,性命却只有一回。"

陆景琛紧绷的面容忽如春雪消融,长臂一展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似要揉进骨血:"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待我归来,定为你补上这世间最盛大的婚典。"

望着那道仓皇远去的背影,一滴清泪滑过宋佳音瓷白的脸颊。她执起绢帕轻拭泪痕,朱唇溢出的低语散在风里:"陆景琛,此生我绝不再为你披上嫁衣。"

独自踏入礼堂时,满座宾客的窃窃私语如附骨之蛆。秦舒瑶欲轻生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更兼陆家长辈悉数赶往天台,竟无一人顾念新娘感受。

"早说这孤女配不上陆家,不过是琛少图个新鲜。"

"青梅竹马才是正理,秦陆两家联姻方是强强联手。"

"可怜人必有可恨处,谁让她没托生在好人家?"

流言蜚语如淬毒利箭,宋佳音垂眸掩去眼底寒霜。这圈子素来拜高踩低,却不知她早已寻得血脉至亲——那对被她前世辜负的显赫父母。彼时她为着陆景琛忤逆双亲,甚至在婚后被软禁于寺庙,生生隔断天伦。

掌心手机震动,海外号码跃入眼帘。宋佳音指尖轻点屏幕,将编辑好的讯息发送:

"母亲,女儿想通了,下月便飞往异国与你们团聚。"

第三章

宋佳音发送的讯息刚点击发送,手机屏幕便亮起了新消息提示:"当真?太好了,宝贝!"

"你总算想明白了,音音。妈妈并非执意要你回家联姻,只是你爸和我托人打听过,陆景琛这孩子实在不是良人,我们实在放心不下啊……"

母亲慈祥的面容浮现在她脑海,恍然又看见前世自己隔着病房玻璃,目睹母亲倚在父亲怀中哭得肝肠寸断。记忆里母亲反复念叨着"对不起",父亲则悔恨地捶打自己,他们甚至跪求陆景琛代为传话。可他们永远不知道,被束缚在阴暗角落的自己,曾如何像困兽般无声嘶吼"救我"。

思及此处,宋佳音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坠落。

嘈杂声骤然撕裂了更衣室的宁静。

她抬眼的瞬间,便见陆景琛正揽着秦舒瑶的腰肢踏入礼堂。那位女子身着与她别无二致的婚纱,柔弱无骨地倚在男人肩头,明艳的红唇勾着甜蜜笑意。双方父母簇拥在后,面上皆是欣慰之色。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连廊间的玫瑰都随着气流摇曳,仿佛在为这对"新人"献上祝福。霎时间,宋佳音恍觉自己才是这场盛典的局外人。

即便对陆景琛早已心灰意冷,眼眶却仍不受控地泛起酸涩。男人瞥见她单薄身影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三步并作两步冲至跟前,指尖颤抖着为她拭泪:"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完全不知舒瑶会这般任性,她那身婚纱……"

宋佳音别过脸,泪水浸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她扯出牵强的笑意,望着他的目光仍如往昔般缱绻,仿佛深爱从未改变:"无妨,我只是庆幸秦小姐安然无恙。"

陆景琛喉头滚动,愧疚如潮水漫上心头:"音音,我和她……"

"陆哥哥还在犹豫什么?"秦舒瑶踩着细高跟踱步而来,尖细的下巴扬起傲慢弧度,"就算你装得再大度善良又如何?灰姑娘的水晶鞋终会破碎,不属于你的东西,终究强求不得。"她忽然提高声调,"譬如今日这婚礼的新娘,注定是我!"

满堂宾客瞬间噤声,八卦的火焰在众人眼中燃烧。

宋佳音适时露出惊愕神色,纤细的肩膀微微发颤:"景琛,她方才所言……是何意?"

陆景琛垂眸沉默良久,再抬头时满面愧色却掷地有声:"佳音,今日且让舒瑶如愿可好?她承诺只要完成这场仪式,往后绝不再纠缠。否则……"他攥紧拳头,"就当是权宜之计,待风波平息,我必为你补办更盛大的婚礼!"

宋佳音藏在裙摆下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正愁该如何体面终止这场闹剧,毕竟扮演着痴情角色,总不能公然阻挠。谁料秦舒瑶竟主动递来这把利刃。

真是天赐良机!

她强压着上扬的唇角,泪光在眼眶中打转:"你可知旁人会如何看我?陆景琛,你不能仗着我爱你,便这般折辱我的尊严!"

"若你当真心系于她,我成全便是……"宋佳音颤抖着摘下钻石皇冠,眼底最后的光亮熄灭成灰,"你娶你的新娘,我们……就此别过。"

说罢转身欲走,却被铁钳般的手掌攥住腕骨:"胡闹!我早说过只是逢场作戏!"陆景琛额角暴起青筋,"待此事了结,定会给你……"

"我不稀罕。"宋佳音轻轻挣开桎梏,泪珠坠落在雪白婚纱上晕开点点墨痕,"这虚情假意的婚典,留给真心人罢。"

第四章

陆景琛尚未开口,陆母已跨前半步,扬手便朝宋佳音脸上掴去。

"妈!"陆景琛猛然攥住母亲手腕,"您这是做什么?"

陆夫人用力抽回手,目光如刀剜过宋佳音:"自然是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清醒清醒!"她鼻间溢出一声冷哼,字字如针:"父母双亡的孤女也想攀高枝?既想飞上枝头,就该有受委屈的觉悟!"

说罢转向秦舒瑶时,面容瞬间柔和:"舒瑶是我看着长大的大家闺秀,倒叫你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气得茶饭不思。不过要场婚礼罢了,值得你当众哭丧着脸给谁看?"

秦舒瑶适时挽住陆景琛臂弯,指尖在他西装袖口画着圈:"陆哥哥可别被她骗了,哪个女人不梦想嫁入陆家?她不过是仗着你宠爱,故意拿分手作要挟呢。"

"景琛哥哥你看,"她忽然指着宋佳音冷笑,"她眼里分明写着算计,这般虚与委蛇的模样,还是当初那个单纯姑娘吗?"

陆景琛原欲抚上宋佳音脸颊的手骤然僵住。他凝视着眼前发丝凌乱的女子,眸光渐渐转冷:"佳音,你真要用这种手段逼我?何时变得这般工于心计?"

宋佳音听着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喉间泛起腥甜。更令她心寒的是,满堂宾客竟无一人看清秦舒瑶的挑拨——抑或说,他们根本不愿看清。

前世惨死记忆如潮水涌来,她突然扬手甩出清脆巴掌:"陆景琛,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你!"

积压多年的恨意在眼底燃烧,那目光竟让陆景琛心头一颤。他最厌恶她此刻的模样,她本该永远温顺地仰望他才对!

"反了天了!"陆母尖叫着扑来,秦舒瑶却更快揪住宋佳音发髻,尖利指甲划过她面颊:"下贱东西也敢动陆哥哥?今日我便替伯母教训你!"

跟班们早有默契地架住宋佳音双臂,任由秦舒瑶雨点般的巴掌落下。围观宾客非但不阻拦,反倒举着手机兴奋拍摄,不知谁起了头,竟响起零星掌声。

"住手!"陆景琛直到看见宋佳音身下渗出血迹才厉声喝止。秦舒瑶整了整毫无褶皱的裙摆,撒娇般倚进他怀里:"人家只是气她竟对陆哥哥动手嘛,谁敢伤你分毫,我定要她生不如死!"

陆景琛却无心理会这番示爱。他看着宋佳音踉跄起身时,额角鲜血混着发丝黏在苍白脸上,下意识要伸手搀扶,却被她侧身避开。

"现在知道装可怜了?"他盯着她被扯落的头皮,语气森寒,"早知如此,何必忤逆长辈?"

宋佳音突然低笑出声。多可笑啊,她浑身伤痕在他眼中竟是咎由自取。就像前世那般,他永远能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陆总放心,我绝不再碍您的眼。"她转身欲走,婚纱裙摆却被保镖踩住。

陆景琛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目光扫过她隆起的小腹:"送夫人回澜庭别苑,好生'照料'。"

宋佳音瞳孔骤缩——这四个字背后藏着多少血腥手段,她比谁都清楚。他既要光明正大迎娶秦舒瑶,又要将她囚作金丝雀。

"陆景琛,你休想……"

"京市上下都是我的人,宋小姐想让谁帮你逃?"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保镖已将她架向加长轿车。

透过车窗,她最后望见礼堂璀璨灯光下,那对璧人正在司仪的祝祷声中交换戒指。秦舒瑶踮脚吻上陆景琛唇瓣时,他竟没有躲开。

第五章

宋佳音被送到了别墅里软禁了起来。

这里是陆景琛为他们准备的婚房,里面大到装修,小到各种摆件,全都经自她之手。

她曾经以为这里会是她温暖的港湾,却不知道这里有一天也会变成她的囚笼。

她回到房间后,拿出手机,给妈妈编辑了一条短信,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最后,她请求道:“妈妈,请帮我安排一场假死。”

因为她表明了自己不方便接电话,很快,她就收到了一条回复:“好的,乖女儿,你受苦了。”

“最多半个月,妈妈就能安排好一切,然后带你走。”

宋佳音看着屏幕上的这句话,不由红了眼眶。

上一世,她被囚禁在寺庙里的时候,想要向父母求助,可惜手机被没收了。

这一世,她要在陆景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向父母求助。

她回复了一个“好”字,便将记录删除干净。

接下来的几天,别墅里的人对宋佳音严防死守。

她哪儿也去不了,手机更是在结婚那天晚上被没收了。

但她相信父母的实力,便也不着急。

这天,她听到楼下传来吵闹声,下楼后才发现秦舒瑶来了。

秦舒瑶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到她后,恶劣地笑起来说:“宋佳音,躲在金笼子里做小三的滋味怎么样啊!”

宋佳音冷着脸道:“秦舒瑶,别忘了你才是那个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秦舒瑶嗤笑一声道,伸出自己硕大的婚戒:“可是怎么办?现在我才是陆家的少夫人诶。”

话音刚落,她就将手机丢到了宋佳音面前。

宋佳音接过手机,看了热搜才知道,在过去的几天里,陆家和秦家已经正式宣布联姻。

陆景琛更是在众人面前,和秦舒瑶紧紧搂在一起,笑着说会爱她一辈子。

他们的结婚现场被披露,一同披露出去的还有宋佳音挨打的画面。

有“知情人”出来透露,说宋佳音是痴缠陆景琛的前男友,想要去现场抢婚,却被新婚妻子怒打。

还有人说宋佳音一直都知三当三,哪怕明知道陆景琛不会娶她,也自荐枕席,自甘下贱。

视频下都是宋佳音的骂声,那些肮脏的字眼,让她浑身颤栗。

秦舒瑶得意地欣赏着宋佳音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继续得意地说:

“你知道吗?其实你的校友本来打算要给你澄清的,毕竟他们都知道什么是真相。”

“可是陆哥哥怕澄清以后,别人会把矛头对准我,所以收买了所有人,并且清理掉了网络上关于你们在一起的所有痕迹。”

“他说了,你只是一个孤儿,被骂了也无所谓,我不一样,我可是高贵的秦家千金,我的名声不能受损。”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我不开心,他说看到我站在顶楼的那一刻,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还说,他以前认不清自己的内心,选错了人,余生他会好好爱我。”

顿了顿,她上下打量着宋佳音,那轻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劣质的商品。

她双臂环抱,不屑道:“至于你,跟了他那么久,如果听话,他不介意把你这只金丝雀养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

“我想,你应该也是乐意的。”

第六章

四周传来女佣们嘲弄的低笑声。

宋佳音气到手指都在颤抖,她知道秦舒瑶说的话不全是真的,但至少有九分是真。

如果陆景琛在乎她,这些爆料根本不可能置顶这么久

她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这样一个男人,自己竟然如珠似宝地爱了那么多年,真是瞎了眼。

这时,外面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秦舒瑶突然站起来,她来到宋佳音的面前,拽着她的手腕道:“佳音姐,陆哥哥是真的喜欢你。”

“我也不希望他因为我而不开心,所以,你就乖乖留在他的身边吧。”

“只要他能开心,我愿意和你共享他”

陆景琛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秦舒瑶这番“真心话”。

他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秦舒瑶,能为他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他希冀地看向宋佳音,期盼着她也能向秦舒瑶一样懂事,可听到的却是她斩钉截铁的拒绝。

宋佳音冷声道:“你做梦!”

“陆景琛也好,你也罢,你们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腌臜货,我嫌脏!”

说罢,宋佳音便甩开了秦舒瑶的手。

可秦舒瑶却故意朝后倒去,她“哎呀”一声,退后一步,假装被茶几绊倒,顺势躺在了沙发上。

很拙劣的表演,偏偏陆景琛最吃这一套。

他立刻冲过来,一把推开了宋佳音,然后冲向秦舒瑶,将人搂在怀里,心疼地问道:“瑶瑶,你怎么样?”

宋佳音本来就身体虚弱,这一推,她直接摔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小腹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

她下意识捂着小腹,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虽然这个孩子的父亲让她生不如死,痛苦万分。

但她总抱着一丝希冀,如果能把它生下来,自己是不是也有亲人了。

便一直拖着没做决定。

可是此刻的剧痛,以及面前人拙劣的爱情戏码,几番在她脑海中交织。

她闭上眼,认了命。

眼泪无声滑落。

秦舒瑶瞥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得意,随后便对陆景琛说:“陆哥哥,我没事。”

“佳音姐也是太生气了,她看到了新闻,心里有气,推我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陆景琛微微一怔,他转头看向宋佳音。

只见她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地望着眼前的虚无。

眼泪从她湿润的眼眶中滑落,那双曾经明亮的眸子里一片空洞。

陆景琛有些心虚,但还是冷着脸说道:“公布结婚的消息,是两家父母的意思。”

“木已成舟,为了两家集团的利益,我只能配合他们演戏。”

“你是经济学的高材生,难道连这点都看不懂?”

“不过是逢场作戏,三年以后”

秦舒瑶突然“哎呀”一声。

陆景琛的注意力被转移,立刻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秦舒瑶委屈地说:“没什么,兴许是刚才扭到了脚吧。”

陆景琛立刻心疼地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他说着,将秦舒瑶抱了起来。

此时,宋佳音仍然坐在地板上。

她的身下一片湿热。

她内疚地抚上自己的小腹,默默和这个孩子告别。

陆景琛不耐烦道:“不过是推了你一把,你哭什么?宋佳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弱了?”

秦舒瑶“扑哧”笑出声来,她打趣道:“我知道了,佳音姐是在学我呢,走作精路线,让陆哥哥你心疼。”

陆景琛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说:“你作,是因为你有作的资本,她不一样。”

说完,他一脸严肃地对宋佳音道:“快起来吧,你犯了错,难道觉得我还会怜惜你?”

“还有,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耍心机的样子,所以,不要再妄图模仿瑶瑶,来达到让我心软的目的了。”

宋佳音望着陆景琛一张一合的嘴巴,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的事情。

那时候,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躺在血泊里,他也是用这样憎恶的一张脸面对她的。

原来,哪怕重活一世,陆景琛也依然不会分给她半分真心。

好在,她也不爱他。

想到这里,她突然笑了。

第七章

陆景琛被她的笑刺了一下,虽然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音音,你和瑶瑶不一样。”

“她有父母的宠爱,是家世优渥的秦家大小姐,她有闹的资本。”

“可你是一个孤儿,你只能依靠我,所以,乖乖呆在我的身边,好吗?”

秦舒瑶的眼底划过一抹嫉妒,转瞬间,她就苦口婆心地劝起了宋佳音:“佳音姐,我知道以前是我太娇纵任性,让你很讨厌我。”

“但我现在是真心的。从知道是你让陆哥哥去楼顶救我开始,我就决定为我们这场关系做出改变。”

“你放心,我只要陆哥哥一点爱,其他的都给你。”

“你就不要再生他的气,不要再想着离开他了。”

陆景琛一脸感动,一想到素来受不了一点委屈的大小姐,竟然为了他将自尊放进了尘埃里。

至于宋佳音相较之下,她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他冷着脸说:“看来我还是对你太好了。来人,将夫人送回房间!”

“让她好好反省一下,没我的命令,不准让她出来!”

说完,他将秦舒瑶抱起来向外走去。

秦舒瑶搂着他的脖子问道:“陆哥哥,这样不好吧?”

宋佳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摇摇欲坠,身下的血越来越多。

几个女佣走过来,用力地将宋佳音扯起来,可下一刻,她们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她们惊叫出声,不由都松开了手。

虚弱的宋佳音瞬间倒在了地上,发出闷沉的跌落声。

陆景琛不悦地怒斥道:“吵什么?”

他刚要回头,秦舒瑶就捧着他的脸亲了亲。

她说:“佣人笨手笨脚的,刚才滑倒了,你不要生气嘛。”

“我的脚真的好疼,我们快去医院吧。”

她给了那几个女佣一个眼神,她们瞬间挡在了宋佳音的身前。

陆景琛不再说什么,连忙带着她离开了。

他们走后女佣们这才将宋佳音往楼上拖去。

在宋佳音下楼前,她们都被秦舒瑶给收买了,所以,她们知道该如何让她满意。

宋佳音被人扯着头发,掐着两边的胳膊拖上楼,小腹触碰到楼梯的时候,她整个人疼的痉挛。

她痛苦道:“放开我否则我要报警了!”

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一道讥讽的声音响了起来:“报警?你有手机吗?”

“不过是个被陆少玩腻了的小三,也有脸让我们伺候?我呸!”

宋佳音吃力地推开那个人,对方愤怒地一脚踹向她的脸,瞬间,一股血腥味涌入她的喉咙。

接着,鲜血从她的鼻子、嘴巴里喷出来。

看着满脸是血的她,另外两个女佣怕出事,连忙拦住还要打人的女佣。

可她们一松手,支撑不住的宋佳音就从台阶上滚落了下去。

此刻,将秦舒瑶抱到车上的陆景琛突然觉得心脏有些闷疼。

他捂着心口,有些难受地往别墅看了一眼,结果就听到一阵巨响。

他立刻冲进客厅。

这一次,秦舒瑶没来得及拉住他。

陆景琛冲进客厅的时候,就看到宋佳音浑身是血地趴在那,从楼梯到地上全部都是血迹。

一片刺眼的红在他的眼前放大,恍惚间,他有种自己经历过一次这种事的错觉。

他慌张地冲了过去,紧紧将宋佳音抱在怀里,看着满脸是血的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陆景琛厉声喊道:“宋佳音!”

宋佳音挣扎着从迷雾中醒来,她看着陆景琛那因为害怕而颤抖的下巴,苦涩地笑了笑。

她说:“陆景琛,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第八章

陆景琛在听到“孩子”两个字的时候,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颤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佳音没说话,只是难受地闭上眼睛,又吐出一口血来。

陆景琛将她抱起来,慌张道:“医院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这时,秦舒瑶走了进来,她拦在了两人的面前。

陆景琛急躁道:“走开!”

秦舒瑶委屈地红了眼睛,说道:“陆哥哥,我不是争风吃醋,而是为你好。”

“现在关于我们的绯闻闹得满天飞,如果被媒体拍到你这个时候抱着佳音姐出去,恐怕”

她没说下去,但宋佳音明显看出陆景琛犹豫了。

宋佳音嘲弄地看着他,哪怕她已经危在旦夕,可他面对利益,还是犹豫了。

果然,下一刻,陆景琛说:“你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

说完,他便抱着宋佳音朝楼上走去。

宋佳音恼恨地说:“陆景琛,我的命也是命”

陆景琛垂眸对上她愤恨的目光,心虚道:“抱歉,佳音,我有我的难处,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陆景琛突然醒了,他和宋佳音四目相对,顿时激动道:“佳音,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想起那个孩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陆景琛柔声说道:“我已经让医生帮你处理过了,你不会有事的,放心。”

“来,把药喝了。”

他说着,端起了药,眼神中透着几分担忧。

他怕宋佳音拒绝,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她乖顺地喝下了这碗药。

陆景琛无比欣喜,他说道:“那几个女佣已经被我送去了局子里,我吩咐过了,绝对不会让她们好过。”

“你的身体医生说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事了,我们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孩子?他怎么配有孩子?

压下心中的愤恨,宋佳音柔声说道:“我会好好休养的,景琛,你去休息吧,你看起来很憔悴。”

陆景琛有些意外地问道:“你不生我的气了?”

宋佳音摇摇头,淡淡道:“我在被她们摔下楼梯的那一刻,突然明白你说的是对的。”

“我只能依靠你了”

陆景琛看着她情真意切的样子,满意地说:“音音,你能想明白,我很开心。”

宋佳音面上温柔地笑着,直到陆景琛离开,她才冷下脸来。

秦舒瑶却在这时走了进来。

她嘲弄地说:“宋佳音,原来你这么没骨气啊。”

宋佳音淡淡道:“秦小姐不是说,愿意和我共享陆景琛吗?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

秦舒瑶闻言,气急败坏道:“宋佳音,上一世是我倒霉,不小心摔死了,才让你抢走了陆哥哥。”

“这一世,他只能是我的!”

宋佳音心头一颤,她没想到秦舒瑶竟然也重生了。

难怪秦舒瑶性格大变。

宋佳音只觉得好笑,她想若是秦舒瑶知道上一世陆景琛为了她,将我磋磨致死,她应该会很得意吧?

这样也好,她成全他们,也算是功德一件。

她假装听不懂的样子,问道:“秦小姐,你在说什么?怕不是失心疯了?”

这时,陆景琛去而复返,见秦舒瑶在这,他有些不悦道:“瑶瑶,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舒瑶委屈道:“陆哥哥,我只是想来和宋姐姐道歉而已,毕竟是我害她没了孩子。”

陆景琛微微叹息,摸着她的头说:“这不怪你,是我太冲动了,也是那个孩子命不好。”

闻言,宋佳音面色惨白,一颗心也跟着绞痛起来。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颔首表示赞同。

这个孩子的确命不好,上一世是,这一世也是

接下来的几天,宋佳音表现的十分乖巧。

或许是对她有愧,陆景琛每天晚上都会来陪她吃饭。

他有意找话题,想修补两人的关系,宋佳音也乐意和他聊上几句。

两人怀念起恋爱时光,顿时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半个月一闪而过,明天就是宋佳音和陆景琛的纪念日。

他照例在别墅吃过晚饭,临走前,握着她的手说:“明天,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宋佳音微微一笑,淡淡道:“我也是。”

陆景琛的眼睛瞬间亮了,问道:“什么惊喜?”

宋佳音神神秘秘地说:“秘密。”

陆景琛望着她,最近她的乖巧听话很让他满意。

但,他偶尔也会怀念那个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宋佳音。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心,柔声道:“佳音,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你放心,三年以后,我会让你成为真正的陆夫人。”

宋佳音莞尔一笑道:“好。”

陆景琛抱了抱她,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宋佳音便回房间将睡衣换下,穿上了自己最爱的一套衣服。

照顾她的阿姨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大小姐,一切都安排好了。”

陆景琛大概永远也猜不到,他找来监控自己的阿姨,其实是她父母的人。

她跟着阿姨从后门离开。

黑色的轿车离开别墅的一瞬间,大火轰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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