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有点怪的小说,被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直言,一定有人很喜欢,一定有人很不喜欢。这也是一场与众不同的新书发布会,除了作家、评论家来做嘉宾,还有导演宁浩、演员廖凡参与,且举办地是一间剧场。昨晚,作家李修文带着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长篇新作《猛虎下山》在鼓楼西剧场亮相,这是他时隔十五年之后再次推出长篇小说。
这些年李修文做编剧,做电影监制、文学策划,在大学执教,在各地与各种各样的人相遇,这些相遇的故事被他写进多本散文《致江东父老》《山河袈裟》《诗来见我》等,也收获了鲁迅文学奖。李修文是宁浩多年的电影合作伙伴,在《猛虎下山》还没写出来的时候,宁浩听完那个最初的故事就对李修文说:“你得赶紧写,你写完我就拍。”
《猛虎下山》的故事起源于李修文去过的许多工业废墟,过去是车间,现在全都荒草丛生,当年的那批工人,那些承受过痛苦的人们,在时代烟尘的笼罩下消失了。写作之前,他去了贵州的水城钢铁厂,看废弃的高炉、荒草丛生的车间,野狗出没,脑海里浮现出过去工人的身影,给了他非常大的催化。他感受着车间与车间的距离,和老工人喝酒聊天,感受火热年代的尊严感如何被磨损,如何被生存和权力异化,这样的真实感驱动着他的讲述。
廖凡则是李修文的读者,十几年前就读过他的《滴泪痣》,后来参演了李修文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捆绑上天堂》,这一次,他奔着能够提前看到这本小说而来。北师大文学院教授张莉则坦言,多年前并不喜欢李修文的小说,更偏爱他的散文,这次看《猛虎下山》看了一半,她就说这次成了,因为李修文找到了那个自己的故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刘丰收的故事,无非是以万物为猛虎。”李修文想写出一个人因为恐惧而制造谎言,又将谎言变成真实,最终在谎言里欲罢不能,既不能逃避谎言、也不能逃避真实的故事。本质上,这么一个人物身上,展示的还是一种生存的徒劳,生命的热情循环往复,最终又归于竹篮打水。
《猛虎下山》是个怎样的故事?新书发布会的前半场卖了关子,最终还是抖落出来。一个即将面临下岗的炼钢厂工人刘丰收,因为打虎队的成立而免于下岗,甚至成了打虎英雄。可山上究竟有没有虎?当披着虎皮的刘丰收真的变成了一只虎,读者又该如何从非虚构的语境产生魔幻现实主义的信服感?
张莉认为,李修文作为小说家在夺回属于他的叙述权利,《猛虎下山》里有非常生猛和粗粝的特质,不由分说地带领读者看一个人如何变成猛虎。通常在最初叙述的时候,每一个小说家已经和读者有了约定,比如卡夫卡《变形记》里那位早上醒来变成甲壳虫的主人公,如果你相信,那么就开启了另外一个空间。“好的小说家是有魔法的,这也是《猛虎下山》最迷人的地方。”张莉说道。
对于李修文来讲,最大的挑战就是如何说服读者,刘丰收最终变成了一只虎。张莉看到的秘诀是,用强大的逻辑加有一点癫狂的叙述,让行文如风暴一般席卷读者跟着走,而其中又能看到作者高超的控制力。李敬泽说:“人和老虎互为镜像,李修文写出了人的强烈的不自洽。”剧场的空间,让李敬泽对这部第一人称视角的小说畅想,如果改编成戏剧,就是一台独角戏,刘丰收展现出的高度的不自洽,凶猛无畏,却也令人不适,现代人都有人设,大家都追求自洽,因而这注定是一部“挑选”读者的作品。
小说里的这只虎,让嘉宾们产生了丰富的联想,许多人都想到了武松打虎,小说里确实也写到了,但李敬泽认为,林冲夜奔倒是更接近故事的内核。“豹子头”林冲面对生活的猛虎,在风雪山神庙一回里被“老虎”追得没地儿跑了,最后自己变成了老虎,“这是中国传统对于人性和人的敬意,是面对遭遇不得不与命运的横逆抗衡的局面。”
宁浩透露,由小说改编的电影也已经在筹备中。(新民晚报驻京记者 赵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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