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后主李煜,被誉为“千古词帝”,他生于七夕,死于七夕;
       他是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二十五岁继位,三十九岁兵败降宋,被俘至汴京,授右千牛卫上将军,封违命侯。
       三年后死于汴京。


       历史总喜欢开一些这样那样的玩笑。
       李煜精书法,善诗词,通音律,潜心于诗学,却不得不当个皇帝。
       有人说,李煜不是个好皇帝,但是个好的词人,他
       “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
       ,“
       性宽恕,威令不素著
       ”,好生戒杀。死后,江南人闻之“
       皆巷哭为斋
       ”。
       李煜死得不明不白,但宋家皇帝不失时机邀买天下人心,把他的葬礼大操大办,他被风风光光地埋进了洛阳附近的北邙山。
       正是
       “国家不幸诗家幸,话到沧桑句始工”。
       李煜是位高产词人,没有新作,便迅速传出宫廷,流传于市井之中。
       他的词作,凄凉悲壮,意义深远,是词史上承前启后的大宗师。
       王国维《人间词话》言:“
       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


       在南唐王朝皇帝的继承人中,李煜的哥哥弘翼,与其父李璟的性格是有天壤之别,他为人刚毅果决,权力欲极强,所以总会让正当皇帝的李璟不满,李璟便想起了“兄终弟及”(王位由哥哥传给弟弟继承)的事情。
       李弘翼一门心思想当皇帝,他担心自己的父亲会遵照誓言将皇位传给叔父,于是狠心将自己的叔父给杀害了,但最终也没能当上皇帝。
       李煜无奈接下了后唐这个烂摊子,做起了皇帝,史称李后主。
       李煜优柔寡断,犯下了许多政治错误,在亡国之后,他依然沉溺于自己的文学梦中,囚禁中还不忘大书特书自己的亡国伤感之情。


       在李煜这时期的词作中,《乌夜啼》是他写下的最悲凉、最深刻的一首作品: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
       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这首词,写尽降宋后的囚居心境,用鲜明的今昔对比,缅怀失去的繁华,不禁使心为之痛,情为之哀,欢愉已像梦幻一样从此消失,而留下的,只有在无可奈何的境域中深沉的叹息。
       其中,“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这句是一些中年男性的大爱,常被放在微信的签名档里,看起来好像已经对人生大彻大悟了一样。
       其实,这首词传递出来的东西更多。


       这首词的意境很深:
       一切从昨夜开始,从一个真命天子到“违命侯”开始。
       没有昨天,从此也不再有昨天,有的只是风雨交加,遮窗的帐子被秋风吹出的飒飒声响;
       有的只是夜的深沉里,窗户外传来的令人心烦意乱的秋雨声。
       不知道,夜的路会有多长?
       但眼前的蜡烛燃烧的已所剩无几,计时的壶中水也渐渐漏尽。
       一个生的自己和一个死的自己交织,不是生死离别,却又胜似生死别离!
       梦中的太阳没有升起,月亮也没有出来,黑暗像漫溢的湖水,从此岸失足落下,没有重新上来的路,却又不知彼岸会在哪里?
       没有鸟鸣,也没有人语,深沉沉的夜色封堵了所有活口。
       是的,人世间的事情,如同流水东逝,说过去就过去了……
       “
       想一想我这一生,就像做了一场大梦
       ”——
       这是许多人感叹过的,在“我”的千年之前有之,在“我”的万年之后亦然。
       没有人能替代另一个人心中的伤,即便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也不能。
       无法倾诉的疼痛,说与不说,都不能减负和疗伤。


       读了这样的词,你的心中是否会涌起一股心疼?
       李煜在历史上确是“好声色、不理朝政的昏君”,但,他的父亲留给他的南唐早已山河破碎,风雨飘摇,历史齿轮早已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提示着衰落的命运。
       他全身上下的长处,便是一支秀笔,他不能用这支笔化干戈为玉帛,也不能运筹微博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最终还是破碎成一场镜花水月。
       徜徉在历史泛黄的书页间,后主李煜这个清丽洒脱而又悲观落寞的名字,在他绮丽柔靡、深沉悲怆的词风中,渐渐由漫漶变得清晰,又在满是感伤的泪眼迷离中,渐渐由清晰变得漫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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