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颜未改,小楼鬓先斑。——评张国荣 恍惚之间,他已离开这个世界十六年。十六年,既倏忽又漫长。十六年,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变,周遭的一些世情被揉碎,又被重建。那年,他纵身一跃,让世人明白了,原来,繁华之下,是沧桑。轻歌曼舞之中,是凄凉。不过,时过境迁,他的唱功和演技,依旧惊艳着俗世。他的青春是不朽的,永远绽放在46岁。 张国荣,出生于裁缝之家。在20世纪30年代,他的父亲张活海通过勤劳的双手和努力,在香港中环开了一家洋服店,凭借精湛的手艺,攒下了声望,张活海也成为当时香港首屈一指的裁缝大王,很多好莱坞巨星都是当时裁缝店里的熟客。但是由于平日生意繁忙,父亲很少有时间理会和照顾家中年幼的孩子。

而张国荣的母亲本出生于大户人家,和父亲结婚后,便感情失和。夫妻感情的破裂,也使得张国荣母亲的精神上遭到了难以弥补的伤痕,母亲生活的不快乐,对自己的孩子也很冷淡,这种压抑的情绪也传递到了孩子身上。幼年时的经历,对心性的影响,最为深刻。一个人,需要爱的滋养,才会抵御这世间的风霜。在孤单茫然中侵染,长大后,需要怎样的艰难和勇气,才能让阳光照进满是荒芜的心境? 幼年时期虽然家庭生活非常优越,但是张国荣在精神上却感到极度的缺爱。成年后的张国荣回忆道:小时候,很寂寞。我是一个不爱吵闹,没有声音的小朋友,任何人来我家,你在厅,我在房,你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懂事之后,觉得家里混乱,有好多人,但没有一个关心我的人。他曾用,“缘分太淡”作为温情缺失的缘由。他说“这种关系,与其说父母亲情,不如说,仅仅是朋友的一般关系。”这一世,张国荣得父母之爱,竟然寥寥。

青年时期张国荣曾出国留学,因为家庭原因他考入了利兹大学纺织专业,准备学成归国继承家业,前途一片光明。但是人有旦夕祸福,父亲突然中风,张国荣也不得不中断自己的学业。张国荣的家庭也从繁荣走向衰落,为了自己和整个家庭的生存,张国荣做过很多职业,包括摆摊卖鞋子。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1977年,张国荣的生活因为丽的电视亚洲歌曲大赛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以一首《American Pie》获得了香港区的亚军,也借此进入了演艺圈。在进入歌坛的第二年,张国荣就发布了自己的首张专辑《Day Dreaming》,但是成绩很不理想,销量惨淡。但是他并没有放弃,1983年在经纪人陈淑芬的帮助下,张国荣发表了一首《风继续吹》,在香港一炮而红。

自此,张国荣在演艺圈走入了一条光明大道,他凭借《Monica》成为国际明星。在歌坛取得了非凡成就之外,张国荣还是一名演员,他先后拍摄过《英雄本色》、《纵横四海》、《胭脂扣》、《霸王别姬》等经典电影。在演员一途上,张国荣有着非凡的天赋,他情感拿捏得当,是一位永远闪烁的艺术家。 他不仅是歌坛的王者,也是影史上风华绝代的演员。在当时的香港娱乐圈,张国荣是出了名的好人缘,已经成为巨星的他从没有什么架子,待人平和谦虚,工作时也兢兢业业。在扮演《霸王别姬》的程蝶衣一角时,他整整闭关了半年,将自己的全身吸都投入到了这个角色之中,将“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演的惟妙惟肖,至今不可逾越。

后来,他遇上了一生最爱,唐先生。在一切还未揭开面纱前,流言蜚语,议论纷纷。他是巨星,自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有人拍到他和唐先生牵手的照片,便跑来质问,他否认,唐先生,不言不语,默默维护着他。作为凡人,挑战世俗需要承受很多,何况,作为张国荣。 他爱唐先生,他想光明磊落地活着,不愿再遮遮掩掩,终是跨过世俗这道坎,向世人说:“不讳言自己其实有一份很固定的爱情,两人在一起很久了。我甚至可以说,我生命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就是我爱人对于我的爱。”他与他的爱情,热烈而持久。他们厮守二十年,心有灵犀,彼此珍惜,也得到了张国荣家人的支持。他的大姐说:“唐先生人很好,非常疼张国荣,我已把他当成一家人了。”

这一世,他有着自己热爱的事业,爱他的爱人,人生看似幸福,2003年4月1日,一切却曳然而止,留给这个世界一脸错愕。多年后,唐先生提笔,首次撰写悼文,字里行间,皆是相思:“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逝水如斯,而不舍昼夜,人生无常,唯独爱有永恒。”人生无常,唯独爱永恒,这是怎样的深情,谁说,爱情非要分男女?他走前,和唐先生约了球,和友人约了饭。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切毫无征兆。 他的遗书,短短几十字:抑郁!!多谢各位朋友,多谢麦列菲菲教授。这一年来,好辛苦,不能再忍受,多谢唐唐,多谢家人,多谢肥姐。我一生没做坏事,为何这样???为何这样?为何如此痛苦?基督教的原罪论,佛教的四圣谛,都认为,人的生命本质是受了伤的,伤痛,是人生的一部分。

有人觉得没有伤痛的人生,才是正常,那自然是一种错觉。只是,有些伤口太深,自己不敢去碰触,有些忧伤太浓,别人无法安慰。“哥哥”的伤痛有多深?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是那个沐浴着父母之爱成长起来的孩子,是否,他不会决绝地离去?谁又知道呢,人生本身就是迷雾重重。这一路的伤啊,除了接纳和拥抱,还有什么更好的疗愈呢? 文/文史旺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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