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5月的一天,湖南张家界退休女医生谭涤坤来到永定区东门桥,这里是张家界火车站与张家界飞机场通往城区的两路交汇处,地处烈士陵园下,是城区较为繁华地带。谭涤坤见此地人员多,于是她租了一个门面开起了个体诊所,治病救人。因为医术较好,前来就诊的人员颇多。

1999年11月24日,天气晴朗。上午11点多钟,给谭医生装修新居的包工头李祥号到谭涤坤的诊所来取工钱,见诊所卷闸门稍有开启,喊了几声谭医生未答应,遂感奇怪,便打开卷闸门,走进去一看,大吃一惊:谭医生死在屋内,被砍得惨不忍睹。

永定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在11点30分接到报警后,仅5分钟就赶到发案现场,进行勘查访问。

经现场勘查:死者谭涤坤,女性,尸长158cm,尸体呈俯卧位,头东足西,在其头部正中、左额顶部、右头顶部、额部正中均有大小不同的钝角裂创和骨折,右颈部见14×6cm横行裂创,创缘整齐,创角钝,创周皮肤见挫式痕迹,颌的两端见5个创角,颈总动脉、静脉、气管整齐横断,创深达颈椎骨质。剖开腹腔见胃内空虚,仅见少许胃液。在现场留有一把折断的小斧头,诊所水池内有一把带血的菜刀。诊所卧室门锁及室内抽屉锁被撬。

一个年龄60岁的女人,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被残杀在诊所内。消息犹如电波一样在城区迅速传开,不仅引来了许多围观群众,更惊动了市、区领导。

是抢劫杀人?是仇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群众纷纷议论、猜测,把目光都聚焦在刑侦干警身上。

为了给上级领导和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刑警大队把警力、精力、时间都集中在这起恶性大案上。

一是迅速成立了由刑侦支队支队长覃正长、分局副局长吴盛基为组长,有12名精壮干警组成的专案组;

二是充分利用321、禁毒中队建立的特情,进行布控,搜集线索;

三是技术组、重案组对现场和死者有关情况进行详细的勘查和访问。

面对无辜的死者,干警们都拿出了不破此案、誓不罢休的决心,深入群众,细心调查。

当天下午,干警们对现场周围群众,死者家庭、生活习惯、社会交往、资金情况进行全面调查,并在当晚10时,召开了有市、区两级公安主要领导和刑侦干警参加的高规格的专案会。

首先,干警们从勘验结果上分析,死者系被他人用斧头击中,后用菜刀砍断颈动脉致大失血而死。

其次,从作案时间上来分析,死者卧室门明锁被撬,证明还未入睡,作案时间不是很晚。同时据尸检分析,也应在尸检前18小时,即23日下午7点左右。

再次,根据死者家庭及本人情况看,死者丈夫杨某某,69岁,退休在家,一儿三女,都已成家,相处和睦,无利害冲突。死者本人一生行医,治病救人,待人友善,仇杀可能性不大。

同时,从调查周围群众证实,死者当天白天给人治病,无异常情况。

究竟是什么原因,是本地人作案,还是外地流窜作案?是熟人还是陌生人?案情仍处在迷雾之中。

专案会上,分局政委刘余根据大家的调查和分析,指出两点侦查方向:一是从诊所经营的药品,特别是有毒药品,查涉毒人员;二是从作案时间上,查最后离开诊所的人。

个体诊所,不像其他大诊所,对病人的基本情况做了详细的登记。要查出谭医生23日这天到底给哪些病人进行过治疗或者哪些人到了诊所最后离开,其难度可想而知。但干警们不急不躁,耐心从死者家属中了解、从现场周围群众中调查、从死者熟人中询问有关情况,将每一个获得的线索查到底。

也许是该案故意考验干警们的耐性,查了80多名群众,否定了三条线索,仍然毫无结果。

这时干警们想到,个体诊所一般所治病人都在邻近,有的是非常熟的人。于是干警们分成四组,从现场向四周挨家挨户进行地毯式的摸排。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接近中午时,干警查出了两条价值非常重要的线索:

一是从距诊所近2里路的王春雷处获知,他在23日晚上6点40分左右,与妻子一同从家中出来到谭医生诊所给母亲买药。约6点50分至7点钟到谭医生诊所处,发现卷闸门已关,留有约30公分间隙。他喊了两三声谭医生,并拍了几下卷闸门,没有回声,里面的灯也熄着,就到盐业公司买药去了。这说明发案时间在晚上7点以前。

另一条线索就是干警在东门桥从一租住在城区的贵州铜仁人唐爱梅处调查得知,她23日下午5点40分左右到谭医生处看病,有个20多岁男青年进来,中分头、不胖不瘦、穿蓝色西装,与谭医生较熟。在约半个小时她离开时听谭医生自言自语说:“今天没有什么病人,把垃圾倒了就回去吃饭。”她走后,就这个男青年在这里。

两条线索前后时间一对应,整个作案时间就只有约半个小时的时间间隙,那么这个男青年应该是最后离开的人,作案嫌疑大。

事不宜迟,专案干警们根据提供的男青年与死者很熟这条线索,向死者三女杨欣一问,这个男青年与租住在她家一叫杨平的年轻人相符。干警们火速赶至租住处,人不在,也未发现可疑线索,是逃跑了还是出去了?

情况紧急,干警将此情况向领导汇报后,马上兵分四路,在车站、杨的教字垭家中、合作桥女友家中进行堵卡、搜查。另一路带杨欣在城区寻找。

就在各路干警空手而归,城区寻找的干警也查找了10多家旅店、影视厅后,途经现场时却发现杨平正在现场旁听群众议论。

最后离开诊所的人找到了,经唐爱梅辨认也是他,干警们一下子兴奋起来,认为案件已破,两天绷紧的神经可以松缓了。然而就在当天下午,审讯干警传出坏消息:杨平否认23日到诊所,当天下午6~8点约三个朋友吃三下锅、喝酒,以后一整晚在珍味酒店嫖宿。

干警们根据杨平的交代,立即分头查证,果真属实,其三个朋友和珍味酒店失足女均能证实。干警们的心一下凉了半截:如果将杨平排除,再找他人,一点线索都没有,该案就可能成为无头案。

是唐爱梅记模糊了,还是警方的工作有疏漏呢?

11月25日下午,刘政委与龚大队长进行讨论,两人从头到尾一一进行分析,发现工作方法、侦查方向都没有错。两人又从调查材料中仔细审阅,发现杨的三个朋友反映吃饭时间没有锁定,而作案时间又非常短,是不是杨摆出的迷魂阵呢?杨平交带是叩了朋友的BP机吃饭,那么查清叩机时间,就能最终排除是不是他了。

果不出两位领导所料,干警立即查出杨平叩机时间在23日下午6点54分,有作案时间。干警再次兴奋起来,马上对杨平展开审讯攻势。

杨平果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不是避而不谈,就是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极力否认事实。从25日下午4点一直审到晚上10点,杨平嘴中没有吐出一个与案件有关的字。

怎么办呢?

这时干警冷静地想到若是杨平作案,那么他时间短,后又请朋友吃饭整晚嫖宿,加之证人都说他没换衣服,应该到他衣服上寻到血迹。

干警们在杨平身上仔细一寻,喜出望外:在衬衣衣袖上发现了五六点血样斑点,黑色皮鞋上也有模糊的痕迹。

在事实面前,杨平终于露出了恐慌的神色,与干警们软磨硬蹭了1个多小时,终于精神崩溃,供出了杀害谭医生的事实。

当晚零点,血型化验结果与死者血型相同。

11月23日下午6点钟左右,谭医生刚给病人打完吊针,杨平来诊所找做护士的女友,见女友不在,便说肚子饿要走。好心的谭医生就给他泡了包方便面与其闲聊。在交谈中,杨平得知女友辞去工作,就问原因。谭医生对杨平说其女友生活不正派,品行不端,要杨平与其分手。杨平见谭医生不仅辞退了他的女友,还说她的闲话,一下怒火心中起。这时正在水池边洗手的谭医生还在唠喋不休说杨的女友的坏话。

杨平一怒之下,拿起桌边的一把小斧头,从后朝谭医生的头部猛击一下,将谭医生打昏在地。为怕外面来人发现,马上将谭医生拖到进屋的过道上,用斧头又朝谭的头部连击两下,将斧头把打断。这时杨平认为谭医生已死去,走到大门边准备逃跑时,又听见谭医生哼了几声。杨平马上又返回拿起放在桌上的菜刀,朝谭医生的颈部连砍数刀,见谭确已断气,又撬开谭的睡房抽屉,搜走包内仅有的120.5元钱,将身上的血迹和现场稍作清洗后,关闭电灯,拉下卷闸门,仓促离开现场。

后来,杨平为了躲避侦察视线,掩盖犯罪事实,当即叩朋友出来吃饭,以证明他没有作案,吃饭后又到珍味酒店嫖宿通宵,给干警铺设迷网。但是,机关算尽,仍逃不出刑警们的手心。

该案从发案到侦破不到三天就告破获,充分展示刑警攻坚克难的能力。

几个月后,杨平被张家界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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