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苦等曹禺29年，两位女儿盼望他俩复婚，曹禺却娶了李玉茹

1 曹禺与郑秀相识于清华园，曾经为她睡不着觉 曹禺有三任妻子。 第一任妻子名叫郑秀。 第二任妻子名叫方瑞。 第三任妻子名叫李玉茹。 曹禺与郑秀相识于清华园。 1931年，郑秀在贝满女中念书。有一次，清华大学排演易卜生的《娜拉》，郑秀与同宿舍的两位好友一起去看戏。当戏结束时，一位演员指着娜拉的扮演者道："这位是万家宝同学，今天扮演娜拉的就是他。"郑秀惊讶不已，就见面前站着一位矮个子男青年，圆圆的脸，戴着近视眼镜，穿着一件竹布长衫，其貌不扬，谁想娜拉竟是女扮男装的。这是郑秀第一次见到曹禺。

才子佳人：郑秀与曹禺 1932年秋天，郑秀以优异成绩考入清华大学，主攻法律。那时候曹禺已经对郑秀颇有好感，但苦于没有机会接近。1933年春天，照例是一年一度的校庆戏剧排演期，剧目由学生自由选择。这一次排演的是高尔斯华绥的《最前的与最后的》，剧本由曹禺翻译出来。由于全剧只有3位人物：哥哥、弟弟、女孩。曹禺提议由孙毓棠来饰演哥哥，他饰演弟弟，至于女孩，曹禺又提议道："就让法律系的郑秀来演吧！"郑秀没有演过话剧，但还是愉快地参加了排演。就是这出戏让曹禺和郑秀在清华园出了名，戏剧排演地很成功，连续公演了七八场。最出风头的是郑秀，她接二连三地收到男同学的求爱信，这其中，就有曹禺写给她的许多情书。

郑秀与曹禺在戏剧节目中，中为郑秀，右为曹禺 少女的心飘了起来。但此时她并不想把爱情拴在一棵树上。因此，即便曹禺热烈追求她，她也保持着理智。 有一次，一位女生冲进郑秀宿舍，叫道："你快去看看他吧！"郑秀奇怪地道："去看谁？"女生道："家宝啊。""他怎么了？"女生道："他生病了，好几个晚上躺在床上只流眼泪，还喊着你的名字。"郑秀连忙跑去看曹禺。十几天未见如隔三秋，此时四目相对，阻隔的感情犹如春回大地，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从那以后，郑秀与曹禺进入了热恋状态。清华园的林荫道上经常能看到两人的身影。多年后吴祖光在文章里回忆道：有一次曹禺和郑秀回到宿舍，才发现自己的眼镜丢了。

才华横溢，年少有为的戏剧家曹禺 1933年的暑假。曹禺和郑秀是在清华园度过的。当时郑秀本来要回南京去。但曹禺希望她留下来，说道："身边没有你，我将一事无成。"于是郑秀留在清华园陪伴曹禺。在清华图书馆里，曹禺开始写作剧本《雷雨》。每当曹禺写出一章，郑秀便用工整的字迹誊抄出来。郑秀可以说是《雷雨》的第一位读者。当年8月，曹禺完成《雷雨》的初稿，那时候曹禺才23岁。

曹禺名作《雷雨》布景设计 1934年春天，在好友靳以的推荐下，《雷雨》发表于巴金主办的《文学季刊》。并很快由文化生活出版社出单行本。连曹禺也没有想到，《雷雨》竟然迅速走红，成为中国话剧史上的名作。 1936年12月26日，曹禺与郑秀在南京举行了隆重的订婚典礼。当时曹禺和郑秀的许多好朋友以及当时的文化名人如巴金、田汉、张天翼等都参加了二人的订婚仪式。当巴金送上一个洋娃娃作为礼物时，郑秀高兴地道："我捧到了一个金娃娃，家宝要是没有巴金的赏识，《雷雨》发表不了，曹禺不过还是一个穷学生。"1937年春天，曹禺与郑秀在长沙举行了婚礼。

曹禺与郑秀及女儿万黛在四川 2 生活习惯不同让两人越走越远，曹禺提出与郑秀离婚 然而，看似美满的婚姻早已隐含着矛盾。 曹禺生长于普通家庭，而郑秀则属于大家闺秀。 郑秀的父亲名叫郑烈，乃是国民政府最高法院的大法官。舅舅林文是黄花岗72烈士之一。姨夫沈旋庆在海军部任职。生长于这样高官家庭的郑秀，自然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因此在结婚后变为"家庭主妇"，心理上多少还是不平衡的，由于曹禺忙于工作，家庭方面无法顾及郑秀的感受，因此两人的感情日渐淡薄。每天早上，曹禺啃两口馒头就去给学生上课，郑秀则通常起床很晚。等曹禺下课回来时，郑秀已经出去打牌，也无法顾及曹禺的饮食。

曹禺与郑秀，曾经是幸福的一对 郑秀经常挑剔曹禺的毛病，尤其对他不讲个人卫生感到不满。曹禺不爱洗澡，有一次郑秀给他放好洗澡水，拉曹禺进去把门关上，一开始还能听见水声，后来里面没了动静，郑秀拉开门一看，就见曹禺正坐在洗澡盆边看书。郑秀向好朋友王元美吐槽道："你看曹禺这人不爱干净，晚上不洗脚，让他洗，他每次都很快地洗一下，好像他洗脚是为了敷衍我，可笑吧？" 慢慢的，曹禺与郑秀的矛盾不可挽回。他提出与郑秀离婚。郑秀当然不同意，她仍然是深爱曹禺的。 此时，郑秀已经为曹禺生养了两位女儿：万昭与万黛。

郑秀与两位女儿万昭万黛 3 郑秀终于同意与曹禺离婚，伤心大哭。曾经为了曹禺毅然与父亲决裂，拒绝乘坐飞机到台湾去 1950年，新《婚姻法》公布，曹禺认为与郑秀保持这样的关系终究不成。两人事实婚姻早已破裂，只是郑秀拖着不离婚，而曹禺这时候已经与方瑞走到一起。方瑞原名邓译生，是医生邓仲纯和方愫悌的女儿，清代书法家邓石如的重孙女。方愫悌属于文豪方苞后代，因此邓译生又取名叫方瑞。

曹禺与第二任妻子方瑞，方瑞也为曹禺生育了两位女儿，万方与万欢 有一天，郑秀的老朋友欧阳予倩和张俊祥来拜访她，说道："嫂子，我们今天来是找您商量点事儿，是关于万先生的事儿，我们想，你们这样下去够苦的了，该改变一下了。""您知道万先生是国家的宝，咱们都得爱护他才成。""如今解放了，新中国的法律规定一夫一妻制……嫂子，您就大度些，成全了万先生吧，否则，对您，对他，都不好啊！"郑秀当然明白事理，倘若不与曹禺离婚，他与方瑞的关系就不正当，而曹禺也就不能出来工作。因此郑秀考虑后说道："过去我爱曹禺，现在我还是爱他，我同意离婚，因为我希望他幸福。"当年冬天郑秀与曹禺签订了离婚协议：两位女儿由郑秀抚养，曹禺出抚养费。签完字后郑秀大哭起来。 郑秀与曹禺虽然家庭出身和生活习惯不同。但她也为曹禺付出了很多。1948年底，郑秀的父亲郑烈准备乘坐飞机前往台湾，那时候郑父已经知道她与曹禺关系的破裂，郑秀除了偶尔去看望一下曹禺外，平常都居住在娘家。郑父决定带郑秀和两位外孙女离开南京，因此骗郑秀说，曹禺也跟着走。但在机场上，郑秀始终没有看到曹禺过来，因此问郑父道："家宝怎么还没有来？"郑父只得把实情告诉他：曹禺不会来了！郑秀毅然把两位女儿领下飞机，说道："爸爸，女儿不孝，我不能跟您走！"任凭郑父怎样呼喊，郑秀还是领着两位女儿哭着离开了机场！ 可现在，郑秀的婚姻真正破裂了！ 4 苦等曹禺29年，女儿曾盼望二人复婚，曹禺却与李玉茹结婚。郑秀去世前，还呼唤着曹禺的名字 与曹禺离婚后的郑秀，仍然与曹禺保持着来往。那时候她已经在北京灯市口中学教书，和两位女儿万昭万黛居住在东石槽胡同一座四合院里。1953年，好朋友王元美来看她，怕引起她伤心，故意避开曹禺的话题，但郑秀却主动谈起曹禺的妻子方瑞，说道："她也生了两个女儿，一直没有工作，整天捧着个药罐子，这是家宝自找的，他就是这个命。"郑秀很怀念与曹禺在一起的时光，又说："他一直没有写出什么作品来，但和我结婚后却写出了《日出》、《原野》、《北京人》、《蜕变》、《家》等一系列名作。"言下之意是说：曹禺与方瑞结婚后江郎才尽了。

曹禺与方瑞，幸福的一家人 在6-70年代，曹禺与方瑞的家遭遇了一段波折，方瑞的身体越来越坏。那时候万黛已经是医生，万昭也在北影搞音乐工作。而曹禺和方瑞的两个孩子还在上学。郑秀听说后便让万黛去看望曹禺，并对方瑞说，如果曹禺有什么不幸，郑秀和两个女儿会负责她们母女三人的生活。所幸曹禺又走出了人生低谷，不久后方瑞去世，伤心的曹禺干脆把自己写的稿子都烧了。

曹禺与方瑞及两位女儿 曹禺对方瑞一往情深，而郑秀也对曹禺一往情深。那时候郑秀一直想与曹禺复婚，想办法照顾他。曹禺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也希望两人复婚。但曹禺已经对郑秀没有感情，从来没有看望她一次。

曹禺与女儿万方 1979年，曹禺告诉万黛，他要结婚了，女方名叫李玉茹，是一位京剧演员。

曹禺与李玉茹 这让郑秀与曹禺复婚的计划彻底泡汤——那时候郑秀已经苦苦守望曹禺29年了。

晚年的曹禺与李玉茹 曹禺再婚对郑秀的打击是大的，她本来可以在退休后安度晚年，但由于长期郁闷吸烟，患上了严重的气管炎，常常透不过气来。当她得知曹禺也体弱多病，住进医院里后，还是常常让保姆做好饭菜朝医院里送。

晚年的曹禺体弱多病，多亏李玉茹在身边照顾 朋友们劝她："郑大姐，你何必带给他呢，他那里什么吃的没有，他比你吃的好。"郑秀说："你不知道，这是我们福建的菜，他挺爱吃的，他们那里不会做。"有时候曹禺也会带东西给孩子们吃，郑秀就会拿出来炫耀地说："你看万先生给我们带东西了。"

郑秀（右）与好友王元美 而每次见到王元美，郑秀都会谈起曹禺。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曹禺两次与别人结婚，他仍然是郑秀心中最重要的人。

晚年的郑秀（中）与好友及女儿 1989年，郑秀病重，她希望能与曹禺见最后一面，但曹禺始终没有出现。郑秀在临终前还呼唤着"家宝"的名字。郑秀去世后，曹禺在给二女儿万昭的信里写道："妈妈故去，我内疚地很深，你们——你和黛黛小时候我未能照护，只依妈妈苦苦照顾，才使你们成才。想起这些，我非常愧疚。事已过去，无法弥补。人事复杂，不能尽述。"郑秀病逝两年后，好朋友王元美去医院看望曹禺，曹禺一见到王元美就悄悄说他对不起郑秀。王元美说，肺心病是没办法的事，劝他不要多想。但曹禺还是沉重地说："不，我总有点内疚！""很对不起她！"

晚年的曹禺 晚年的曹禺，还是表达了对郑秀的忏悔。